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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055

    051醉翁之意不在酒

    崔青书一路来到灶间,倒把门口站着的善大媳妇吓了一跳,忙拦着道:「哎呦我的秀才公子,灶间又是刀又是火的可不好玩,最后两道大菜眼瞅着就要上了,您快回席上去吧。」

    「嫂子,我就是过来看看,绝对不乱动也不到捣乱。」崔青书对最后的两道大菜格外好奇,笑嘻嘻地绕过善大嫂子就进了灶间。

    夏月初正在专心致志地剔着蟹肉。

    她之前看螃蟹十分新鲜,数量也够一人一隻了,便打算直接上锅清蒸。

    但是当她吩咐帮厨把螃蟹刷洗干净的时候,点到的两个妇人却都被吓得大呼小叫,胆小些的那个还嚷着说这是怪物。

    夏月初这才意识到,此时因交通不便,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根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螃蟹,更不要说吃了。

    她估摸着五桌客人里头,说不定就只有崔老二家知道该怎么吃螃蟹。

    若是直接清蒸了端上去,到时候大家在席上要么不会吃、要么啃得形象全无,弄不好还得有人被扎着、卡着,或是把不能吃的东西吃掉,那到时候岂不是乱套了。

    于是夏月初干脆转变方式,把蟹黄蟹肉全都剔出来,再重新装填到已经处理干净的蟹壳中,所以最后一道菜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随着她手指灵巧地活动,一块块雪白的蟹肉被剔到一个小碗内,然后用小刀把螃蟹腹中的透明隔层清除干净,将拌过调料的蟹肉重新填塞回去,再扣上肥腴的蟹黄,最后盖好蟹壳。

    一隻外观完好的螃蟹就出现在她的手下,只看外表根本不知道里头其实另有干坤。

    崔青书看着她处理完手中的螃蟹,忍不住抚掌道:「薛大嫂子可真是个妙人啊!这样新奇的做法也不知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薛芹在一旁盯着崔青书许久,这会儿见他笑眯眯的,说话也很是和气,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脸羞色地自我介绍道:「崔公子,你好,我叫薛芹,我是……」

    崔青书的心神都被盘中的螃蟹吸引了,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下意识地微笑点头,其实根本没留意对方说了什么。

    薛芹看到崔青书的笑容,顿时心花怒放,面上娇羞更盛,捏着衣角在旁边转来转去不肯走开。

    夏月初这才明白,难怪薛芹死缠烂打地要跟着自己来崔家帮厨,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厨房里乱糟糟的还都是油烟,崔公子快回去吧,最后两道菜很快就能上桌了。」夏月初见薛芹一脸花痴的模样,生怕她一激动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赶紧想把崔青书劝走。

    「崔公子,我送您出去。」薛芹却丝毫没看出夏月初的脸色,反倒打蛇随棍上,丢开手里的活儿便朝崔青书走去。

    夏月初一把拉住薛芹,皱眉道:「山药泥捣好了么?赶紧分成五份,得赶紧做甜点上菜了,没听到前面都等急了么!」

    薛芹被这么一耽误,再回头看崔青书走出灶间了,气得跺脚道:「你的螃蟹不是都剥好了么,你自己弄吧,我要去一趟茅厕!」

    夏月初也不是非指着她干活,只要她不去骚扰崔青书也就是了,自己洗凈手去准备最后一道甜点。

    如今刚开春,根本没有新鲜的水果,崔家也不过只弄来些蜜渍果子和果酱做食材。

    夏月初看到里面有蜜渍蓝莓,便决定要做个蓝莓山药。

    当地管这种蓝靛色的圆果子叫甸果儿,一粒粒比黄豆稍大。

    但是一揭开盖子,当地野生的椴树蜜的香甜,裹挟着野生蓝莓酸甜的果味儿便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吞一口口水。

    夏月初叫人把蒸熟的山药捣成泥,用最小号的月饼模子压出吉利的花纹摆盘。

    她尝尝蓝莓酱,果味已经足够了,但是作为最后的甜点却有些过酸了,便将蓝莓酱倒入锅中,重新加糖稍微熬制一会儿,一勺勺浇在摆好的山药糕上,白底衬着紫色格外醒目好看。

    「走菜!」善大嫂子看得直搓手,站在灶间门口扯着嗓子一喊,负责上菜的丫头们赶紧快步过来。

    她们最长的在善大嫂子手下做了三年多,别说是镇上,连府城都去过几次,自认为是见过大世面的。

    这次被善大嫂子叫来乡下做事,原本她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但是第一趟走菜就被震惊了。

    这一桌席面,大部分菜都是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原本那点儿消极怠工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听灶间喊走菜就第一个衝过去,只为看看又有什么新鲜的菜式。

    就算尝不到,但能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以后遇到别人也能多些谈资。

    崔青书回去刚坐下不一会儿,后厨就来人上菜了,这回上菜的阵仗比较大,全都是用大托盘端出来的。

    第一份自然是放在崔老太爷面前。

    蒸得红彤彤的螃蟹摆在瓷盘的左边,右边用树叶形的蘸料盘盛着姜醋汁。

    另有一个撇口的浅圆大碗,里面盛着浅茶色的液体,还飘着几片橘皮和花瓣,看着倒是好看,但却也让人纳闷。

    若说是茶,这碗也太大了些,但若说是汤,却又太过寡淡了些。

    好在上菜的丫头立刻给众人解惑道:「这是吃过蟹给大家凈手用的橘皮水。」

    崔老二忍不住赞了句:「这可真是讲究了!」

    另外一个瓷盘内是摆成品字形的三小块蓝莓山药糕,白色和紫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就格外诱人。

    崔青书笑着说:「二叔看好了,更讲究的在这儿呢!」

    他说着帮崔老爷子揭开螃蟹壳,只见雪白的蟹肉和金灿灿的蟹黄整齐地摆在蟹壳内。

    其他人的份例也都陆续端上桌,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掀开自己面前的蟹壳。

    最后两个菜都是每人一份,大家不用争分夺秒地抢着吃,这才终于放慢速度细细品尝。

    这些梭子蟹都是薛老二特意挑的,个顶个儿保活保好不说,里面更是膏厚黄满。

    蟹肉细嫩,品之微甜,膏黄腴润,入口滑腻,香弥齿颊。

    无论吃没吃过螃蟹的人,对于这样的美味,都是不吝夸奖地竖起了大拇指。

    052宾主尽欢

    薛老二在海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懂行的人,看到蟹肉全都是顺着肉丝纹理剔出来的,而不是弄得细碎胡乱堆在一起,啧啧称奇道:「回来之前我还怕咱们这边的厨子不会做海鲜白糟蹋了东西。当时还寻思,实在不行我就亲自下厨,全都白水煮熟,大家吃个新鲜也好。没想到真是我小看人了,这螃蟹做得这样精緻,比我们那边的酒楼大厨都不遑多让。爹,家里找的这个掌勺是什么来头,看这手艺,怎么也得有个十几年的功底了。」

    「二叔,这你可就看走眼了。」崔青书笑着摇头道,「薛大嫂子不过二十齣头的年纪,总不能是从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练手艺了吧!」

    「竟只有二十齣头?」薛老二着实没想到,这个让自己从头到尾讚不绝口的厨子居然才这么点儿年纪。

    崔青书恋恋不舍地把口中的蟹黄咽下去,一脸钦佩地说:「我刚才去厨间,正看见薛大嫂子在剔最后一隻螃蟹,也不知是怎么弄得,只看着她用个像钩针似的东西,手指活动几下,雪白的肉就纷纷落在盘中,简直是太神奇了。」

    「看来这世上果然是有天赋过人的存在。」崔老爷子心满意足地吃完螃蟹,在橘皮水中洗了手。

    他平素是最注重养生的,上了年纪后更是每日只吃七八分饱,但是今天……

    崔老爷子摸摸自己已经有些突出的胃部,犹豫片刻,果断把那些养生观抛诸脑后,一脸满足地开始吃蓝莓山药糕。

    主桌吃得热火朝天、盘干碗凈,里屋的女眷席面上气氛则更加热络。

    东北菜大多以炖菜为主,即便量多味好但却不够精緻,尤其对一些家境充裕的妇人们来说,自然是觉得不够上檔次。

    但今天这一桌席面却与平常大为不同,不但精緻好看,小巧容易入口,而且味道也是好吃的让人没话说。

    刘氏刚开始还抱着要看王氏和夏月初笑话的念头,但是开头的点心上来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是小看夏月初了。

    待后续的菜一道道端上来,她心里最后的那点儿不服气也烟消云散,完全沉浸在吃到美食的幸福感中了。

    而今天席面上最春风得意的就要数王氏了,这一桌席面不知给她长了多少面子,连平素一贯清高冷淡的县城主簿夫人郭氏今天都是笑盈盈的,甚至还主动与她搭话。

    王氏简直是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家里老太太没了之后,整个崔家对外维护女眷们人际关係的事儿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但是这毕竟都是上一辈积攒的人脉,虽然因为崔老爷子还在,大家都还比较给面子,但却总是隔着一层,始终亲近不起来。

    王氏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顿寿宴而已,竟然将这种尴尬的气氛化去大半。

    吃到后面酒酣耳热之际,主簿夫人还夸讚说她持家有道,为老人做寿格外用心。

    镇上学堂的山长夫人更是夸她慧眼识人,向她打听究竟是从哪里请来的高人主厨。

    王氏高兴得比平常多喝了两杯,人也放开了不少,不像往常那样小心翼翼地看人眼色说话,直爽大方的真性情反倒让人更加欣赏,大家吃吃喝喝之间关係瞬间拉近许多。

    午饭吃罢,宾客们有的直接回家,有的被安排去厢房休息,王氏终于得了空,喝了几口酽茶醒酒,然后叫人去灶间请夏月初过来。

    夏月初做完最后一道菜,正领着帮厨的众人在厨房里收拾东西。

    清理的活计自然有帮厨去做,夏月初主要是把没用完的食材都妥善地收拾起来。

    等她忙完手头的事儿去查看帮厨那边的进度,这才发现薛芹居然没了踪影。

    夏月初顿觉心里一沉,她之前跟善大嫂子打听过了,今天会来许多县城里富贵人家甚至是官家的女眷,正是她开拓县城市场的重要机会。

    而且刚才郭婶子过来说了,宾主双方对这次的席面都十分满意,让夏月初只等着领赏就是了。

    夏月初虽然急需银钱,但多拿赏钱从来不是她的最终目的,拓展人脉和打出名声才是最要紧。

    她手在身侧捏紧成拳,若是薛芹胡乱髮情破坏了这一切,自己绝对饶不了她。

    夏月初不敢耽搁,匆匆洗了手,准备去把薛芹找回来,谁知道刚出门就跟郭婆子撞个满怀。

    「月初,快跟我来。」郭婆子一脸喜色地拉住夏月初,称呼都变得格外亲昵起来。

    夏月初只得打起精神笑着问:「看婶子这么高兴,可是给我带什么好消息来了?」

    郭婆子听得夏月初直接管自己叫婶子,更是笑得见眉不见眼,拉着她往正房走。

    「可不是好事儿么!我之前不就跟你说,今天就擎等着领赏吧,还真真儿让我给说着了。」

    「若真是拿到赏钱了,那肯定是婶子帮我美言了。」夏月初一边与郭婆子说笑,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周围,却始终没看到薛芹。

    夏月初走进西屋,只见王氏在炕桌边坐着,脸颊还带着微醺的红晕。

    「哎呀,来了。」王氏看到夏月初,立刻露出笑容,招呼她来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连声道,「今日的寿宴真是辛苦你了,大家都吃得很好,连主簿夫人和山长夫人都一个劲儿的夸你……」

    夏月初听了这话,顿觉心头一松。

    这两个人基本上代表了县城里的两个夫人圈子,一个是官家夫人的圈子,一个是文人清流的夫人圈子。

    若是能抓住这两个人的胃,对自己打开县城的生意局面十分有利。

    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对王氏的夸讚只微笑表示感谢。

    「夫人信得过我,在老爷子寿宴这么重要的场合请我来掌勺,我自然要竭尽全力,不给夫人丢脸。」

    王氏今日何止是不丢脸,简直是大大地长脸,想到老二媳妇那不服气却又忍不住想吃的表情,简直是身心舒畅。

    「这是你今日的工钱,这一袋是赏钱。」王氏说着拿出两个荷包塞给夏月初。

    荷包看着并不大,但是入手却沉甸甸的,夏月初知道里头肯定装得是银子。

    因为这次一共五桌,菜色也复杂许多,所以当初说好工钱是一两半银子,赏钱一袋却比工钱重好几倍,沉甸甸地压在手心儿里。

    053一笔小财

    王氏道:「工钱是咱们讲好的,一两半银子,另一个荷包里,有我们老爷子给的二两,我们不敢越过老爷子去,便一家给添了一两。」

    夏月初原本听说赏银,以为最多不过几百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在目前看来也算是一笔小财了。

    其实之前见老爷子一出手就给了二两赏银,王氏自己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在这种乡下地方,有些人家一年到头都攒不下一两银子,五两银子足够好多人家省吃俭用地用一两年了。

    不过王氏并不是个手紧心眼儿小的人,里外里这个账她还是算得清的。

    之前大闺女出嫁,摆喜酒特意去城里酒楼请的掌勺师傅,车接车送、管吃管住不说,人家排场大又傲气,一个人出来还要带着七八个帮厨。

    洗菜切配都是帮厨来做,他就负责最后的下锅调味。

    如此一天便要二两银子,帮厨的工钱和赏钱都要另算。

    也就是夏月初是个乡下妇人,也没什么名气,当初这才被压价压得那么狠。

    如今吃了两顿她的手艺,连那些在王氏眼里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讚不绝口,如今给的银钱,也算是配得上她的手艺了,今后再打交道也方便。

    王氏心里存着想要跟夏月初打好关係的念头,但是还想看看她的反应。

    毕竟手艺好只是一方面,人的品性如何也是顶要紧的。

    夏月初听了王氏的话,眉梢微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面上却未现出分毫。

    她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想当初,由她掌勺的顶级私宴,预约最多的时候已经排到三年之后。

    即便如今不得不从头开始打拚,但是以她的能力,重回顶峰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她没想到崔家人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手笔,再看王氏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看来崔家虽然如今不再跑山挖参了还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却也不仅仅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种地收租那么简单,家底儿果然是深不可测。

    不过这些并不是夏月初如今需要考虑的,她没有推脱,大方地收起荷包,笑着同王氏道谢。

    王氏见她这般淡定模样,心下更觉讚赏,点头道:「难怪青书一直说你绝非池中之物,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他的眼光更精准一些。我今日便厚着脸皮同你说好,以后我家若是有什么摆酒设宴的大事儿,少不得还要劳烦你。只怕你这一身好本事,今后飞黄腾达了,我们就不好请了。」

    「夫人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府上有什么事儿,只要提前打发人招呼一声便是……」

    她这边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个小丫头怒斥的声音:「什么人?鬼鬼祟祟地扒在窗户边儿做什么呢?」

    夏月初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丫头模样的小姑娘,跟薛芹拉拉扯扯地走进屋来。

    「夫人,这人在窗户外头探头探脑的,我一喊她就跑,怕不是趁着今天家里热闹来偷东西的吧!」

    夏月初皱眉看向薛芹。

    薛芹躲避着她的视线,神色有些慌乱,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就差在脸上写着自己不是好人了,也难怪被人家丫头揪进来。

    夏月初虽然心中极其不悦,但人既然是自己带来的,也只能帮她解围道:「小芹,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在灶间等我一会儿么?这么不懂规矩,怎么能在主顾家里乱走。」

    薛芹此时虽然心慌意乱,但好在并不傻,顺着夏月初的话道:「大嫂,我等了半天还不见回来,怕你先走了不等我,就过来寻你了,谁知走错方向了。」

    「原来是跟着薛大嫂子来的,都是自己人,没事的。」王氏笑着打了几句圆场,示意丫头放开了薛芹。

    丫头虽然鬆了手,但是心里其实还在嘀咕,若真是来找人的,还至于跟做贼似的在外面偷听?

    不过她也看出来王氏是在给夏月初面子,于是只能将自己的质疑压了下去。

    薛芹的眼神却一直黏在夏月初身上,她刚才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她这回可是赚了足足五两多银子。

    这么多钱,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回。

    想想自己刚才在灶间拿到三十文的工钱和十文赏钱还美得不行,这会儿都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

    夏月初拿到了工钱,也找到了薛芹,不打算再多耽搁,谢过王氏之后,就拉着薛芹离开了崔家。

    二人一出崔家的大门,夏月初立刻甩开拉着薛芹的手,自己快步走在前头。

    薛芹快走几步追上,压低声音道:「大嫂,没想到你出来做席面这么赚钱?不到一天功夫就有五两多银子!」

    见夏月初不吭声,薛芹自以为她心虚了,得意地又道:「你也知道,娘若是知道你赚了这么多钱,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不如这样,你分一半给我,回去之后我就不跟娘说这件事,不然……」

    夏月初越听越是火大,猛地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薛芹。

    薛芹一个收势不及撞在她身上,后退两步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撞死我了,干嘛突然停下来!」

    「薛芹,刚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人家正房外头,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当着主家的面我给你解围,那是怕坏了薛家的名声,你不反省自己居然还敢威胁我?真是好笑了,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

    薛芹的眼神一阵慌乱,她没想到夏月初这么敏锐,忙得团团转居然还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心思。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自镇定地说:「我跟你说工钱的事儿呢,你少扯开话题。」

    「我若早知道你把主意打到崔少爷的身上,就算你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绝不会带你来。」

    薛芹心下一慌,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有什么可怕的。

    「我有什么可反省的,我俩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看上他又如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薛芹的声音却是越说越低,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夏月初脸色越发阴沉,冷冷地说:「婚姻大事,从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是大姑娘家自个儿在人家家里乱窜,谁知道你是想偶遇还是想碰瓷儿?」

    「你……」薛芹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听了这话脸气得涨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指着夏月初说不出话来。

    「不管我赚了多少钱,那也是我自己有本事卖力气清清白白赚来的,你跟谁说我也不怕。至于你喜欢谁与我无关。但是我郑重地警告你,如果你拿我做借口去接近薛家少爷,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得了吧你!如今长本事还会放狠话了?那我倒看看你怎么不给我留脸面?」薛芹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差点儿被夏月初给吓住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若是我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你说是你哥休了我的可能性大,还是你嫁不出去的可能性大?」

    薛芹越听脸色越白,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不信你就试试看!」夏月初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054贪财嘴脸

    夏月初刚走过晒谷场,就瞧见张猎户刚从山上下来,腰间还挂着刚打回来的猎物。

    张猎户也很快就看见了夏月初,离老远便大喊:「薛壮媳妇,我今天套到一隻又肥又大的野鸡,你还要不要?」

    「要!」夏月初快步迎着张猎户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野鸡。

    果然入手沉甸甸的,野鸡的羽毛鲜艷有光泽,被捆住双脚倒提着,翅膀还在有力地扑腾。

    「这隻野鸡好精神啊!」夏月初夸道,「真是多谢张大叔了,多少钱我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还是老价钱,乡里乡亲的,都是八十文一隻。」张猎户憨厚地笑笑,「你先拿回去吧,钱的事儿不着急,啥时候方便啥时候给就行。」

    在张猎户心里,夏月初就是个被婆婆虐待,连给丈夫补身体都要娘家贴补的可怜媳妇,所以也并不催她给钱。

    薛芹走得慢,离老远看见夏月初跟张猎户有说有笑的,还买了一隻那么肥大的野鸡,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一路小跑地回家去找盛氏告状。

    到家之后却发现,盛氏和两个哥哥都没在家,正纳闷呢,就听见盛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真是便宜曹老六那瘪犊子了,他家也真是穷得够可以的,东拼西凑也才这么点钱。」

    又听薛力的声音道:「娘,没事,这点钱先拿着给大妹补身子,大不了过些天再去找他闹上一闹!他害得大妹没了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饶了他。」

    薛芹见盛氏带着薛勇和薛力进门,脸上都是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忙上前告状,把夏月初如何拿了五两多银子而自己只有几十文,夏月初拿了银子就立刻去买野鸡之类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五两多银子?

    盛氏母子三人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薛力眯起眼睛,一脸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那小蹄子,就给人做个菜居然能赚这么多钱!」

    薛勇已经忍不住开始嚷嚷:「她赚那么多钱都不知道交给娘,居然还去买什么野鸡,这种又馋又懒的女人,娘你可要好生教教她规矩!」

    「就想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管家里人死活。」

    说到吃的,薛勇摸着肚子,扭头去看薛芹,问:「小妹,你和大嫂带回来什么吃的了?你在灶间帮忙肯定跟着吃了不少好吃的吧?我们今天只在外头吃了流水席,听说屋里的席面上还有咱们见都没见过的海鲜?」

    薛芹这才想起来,原本善大嫂子是准备了一些吃的,说是让夏月初带回家的。

    但是因为她摸到正房去了,夏月初急急地把她拉出来,两个人竟都忘了去拿。

    薛琴心里懊恼的要命,她可是眼看着善大嫂子装的东西,不但有点心寿桃,还有鸡腿和猪肉,那可都是家里难得吃到的好东西。

    但现在想什么都晚了,人都回到家了,总不能再登门去拿吃的,还不够丢人的。

    薛芹见阿娘和两个哥哥都盯着自己,不想担这个责任,翻了个白眼便一推三六五道:「掌勺的大师傅都没拿吃的,我一个赚辛苦钱的帮厨怎么好意思拿!」

    「没拿?她为啥不拿?」薛力闻言就急了,「上次做完席面不还拿回来好多吃的么!」

    晌午的时候,盛氏拖家带口地去晒谷场吃了崔家摆的流水席,薛力也是跟着一起去了的。

    流水席虽然味道不错还不要钱,但他惦记着夏月初肯定会拿更多回来,所以只胡乱吃了两碗麵条,还留着小半肚子等好吃的呢。

    「拿了那么多赏钱,哪里还好意思拿吃的。」薛芹犹觉不足地添油加醋。

    盛氏怀里还揣着刚才去曹老六家连哭带闹要来的一两银子,原本还美得不行,这会儿跟夏月初拿的赏钱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让她忍不住怒从心起,又听了儿女们七嘴八舌的话,恨恨道:「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夏月初提着野鸡走进院门,就敏锐的察觉出家里的气氛不对。

    孙氏站在自家屋门口,把门帘掀开个细小的缝隙,拚命朝夏月初使眼色。

    夏月初见状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自己屋里跑。

    今天秦铮进城去了,只有薛壮一个人在屋,若是出点什么事,可没人能出来救自己。

    但饶是这样,她还是没快过早有准备的盛氏,即将要踏入房门的时候,被堵了个正着。

    「娘。」夏月初提起手中的野鸡,笑着道,「我找张猎户买了只野鸡,今晚炖上,给大壮和大萍补补身子,你和爹也多吃点。」

    若是平时,盛氏早就喜笑颜开地接过野鸡了,但是此时她眼里哪里还看得到野鸡,满脑子都是薛芹说的五两多银子。

    她一把抢过野鸡,狠狠摔在地上,啐骂道:「你甭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平时装得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满肚子脏心烂肺的坏心眼子。前几天你给大萍炖鱼汤,我还想着你是个不错的呢,谁知道你这根本就是拿点儿小恩小惠地甜我们的嘴呢,大头儿的都自己藏得严实着呢!」

    「娘,你说啥呢?」夏月初一脸迷茫地看着盛氏,弯腰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野鸡捡起来。

    「少装傻了!」盛氏怒道,「小芹回来都跟我说了,你这回去给人做酒席,足足赚了五两银子!」

    盛氏说着,掌心向上地伸向夏月初,努努嘴示意她把钱交给自己。

    夏月初却把受了惊吓一直在挣扎的野鸡塞进她的手里。

    野鸡刚才被摔得不轻,这会儿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稍有动静就拚死挣扎,嘴爪齐上。

    「嗷——」

    盛氏被抓破了手背,脖子上也被啄了一记,疼得直蹦高。

    「哎呦你个挨千刀的!」盛氏疼得大骂,「我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只顾自己不管老家儿的儿媳妇!大壮不在家这些年,还不都是靠着我们照应你,如今你男人回来了,你腰杆子硬了就开始藏私房钱了!」

    055实力护妻

    「娘,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夏月初不紧不慢地说,「大壮不在的这些年,我也不是在家吃白饭的,地里的活儿我一点儿都没落下,家里内外我也一样没少干。再说,我又不是新媳妇,家里的规矩我也是知道的,各家媳妇自己做点私活赚几个钱儿,素来都是自己的私房钱,又何来藏这种说法。更何况我自己出去做事,也都不忘了提携着弟妹和小琴,如今您还想惦记着我自己赚的这点钱,即便说到外面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说你几句你倒有这么一大套在这儿等着我!」盛氏指着夏月初的鼻尖,厉声道,「我看你如今不光是腰杆子硬了,连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少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自从大壮回来之后,家里里外里花进去多少钱?你当天天那些吃的喝的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娘,大壮腿脚不便,我们一直都是自己单独开火,除了粮食是从家里拿的,其他都是我娘家给的,或是自己张罗来的,而且每次有点什么好吃的,都不忘了给爹娘和孩子们端一份过去,难道非让我们彻底分出去单过才行么?」

    盛氏哪里肯让他们分出去,原本是想再从薛壮身上再刮些油水,如今有夏月初这么大一个摇钱树摆在眼前,更是不肯放手了。

    她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夏月初这次去给崔家做席面,加上准备也不过才两天时间,这样就能赚五两银子,那一年得多少钱?

    到时候自家还不得躺在银子上睡觉?

    所以这次一定要把夏月初压住了,必须把钱从她手里要过来,不然若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更没法儿要出来了。

    想到这里盛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抓住夏月初的手腕,怒道:「我刚想起来,你上次去给崔家做回门宴,回来还骗我们只赚了几百文,今天若不是小芹跟着你去,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呢!」

    夏月初看着盛氏贪心不足的丑恶嘴脸,只觉得胃里都开始翻腾。

    「上次回门宴摆了两桌,而且只有崔家的亲友,做得也都是家常菜,工钱自然不高。这次崔老爷子做寿,镇上和县上都有人来,里外摆了五桌不说,还有螃蟹、海虾、乳鸽这种极费工夫的稀罕菜,饶是这样,工钱也不过才一两半银子,剩下的四两都是崔家上下给的赏钱。娘若是不信,崔家就在村子里,您若是不信就自己登门去问!」

    夏月初说罢,不想再跟盛氏废话,看着天色不早,一把抓过野鸡,准备回房做饭。

    盛氏被夏月初一番话说得脑子都晕了,什么螃蟹海虾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至于说自己去崔家问?

    她倒是想去,也得有这个胆子才行。

    「我管你是工钱还是赏钱,反正你得把钱给我!」盛氏说不过夏月初,也不打算再跟她理论,顺手从旁边柴火垛里抽出一根柴棒,劈头盖脸朝夏月初打过去。

    夏月初仓促间只能紧闭双眼,抬手去挡。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临,反倒是耳边一阵风声刮过。

    盛氏突然间瘫软在地,手中的柴棒掉在一旁,上面还插着一把明晃晃地匕首。

    夏月初猛地回头,只见薛壮坐在窗边,手里还捏着他这几天一直在雕琢的小木块。

    盛氏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指着薛壮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是反了你了,我、我虽说没生了你,可我……」

    她的话刚说到这儿,只见薛壮又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在指尖转来转去。

    盛氏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上一刀正中柴棒,这一刀若是飞过来,谁知道他会瞄准什么地方。

    她也顾不得找夏月初的麻烦,吓得屁滚尿流地爬回堂屋,关上门之后才又不甘心地放狠话嚷道:「你、你给我等着!等你爹回来再跟你算账!」

    夏月初拔掉柴棒上的匕首,拎着野鸡回屋,将匕首还给薛壮,眼睛亮晶晶地说:「你好厉害啊!这是你当兵的时候学的么?」

    薛壮接过匕首,随手挽了个刀花,一脸淡定地说:「嗯,你若是想学,回头我教你点简单的。」

    夏月初笑着摆摆手道:「飞刀就算了,我还是对菜刀更感兴趣!」

    薛壮闻言面色不变,但是眸光却沉郁了几分。

    飞刀可是自家的独门工夫,连秦铮这样过命的兄弟,他都没想过要把这项绝技传授一二。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谁成想自己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夏月初居然根本不愿意学,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自己。

    看着薛壮幽黑的双眸有瞬间的放空,夏月初忍住好笑道:「反正不是有你嘛,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薛壮闻言一愣,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身体却已经先于意识地点了头,随即又僵硬了身子。

    夏月初露出个满意地笑容,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不就得了!等着,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她说罢,拎着野鸡朝灶间走去。

    刚一转身,夏月初就已经掩不住唇角的笑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越来越摸清了薛壮这人的性格,完全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傲娇闷骚。

    浑身都快写满了我不高兴,脸却还要紧紧地綳着,只当别人都看不出来。

    但是只要顺着毛撸两把,他的眸子里就会立刻露出高兴地神色,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虽然他性格像个小孩,如今腿脚也还是不听使唤,但是只要有他在旁边,就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夏月初拍拍自己突然间发热的脸颊,专心收拾起手中的野鸡。

    将收拾干净的野鸡放进吊子里,挂在灶坑上方,慢慢炖煮起来。

    她正准备再去抱点儿柴火,外面却毫无预兆地下起大雨。

    豆大的雨点打在干燥的土地上,激起阵阵浮土,很快又被急促的雨点压了下去,空气中泛起一股微带腥气的泥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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