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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6

    140站起来了

    夏月初在县城待了三日,把县城里比较有名的几家大酒楼都吃了一遍。

    县城的消费果然与镇上不同,这几日陆陆续续花了十来两银子,手里原本就不太多的银子又缩水了不少,把夏月初心疼得不行。

    但是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要在县里开酒楼,这一步就是必不可少的。

    夏月初在心里安慰自己,虽说如今花出去的多,但至少也能说明县城的消费水平较高,等自己的酒楼开起来,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在夏月初到处考察酒楼的时候,善大嫂子通过自己在镇上的关係,得到几个要转手或是转租的酒楼的具体情况。

    第三天下午,善大嫂子便带着夏月初挨个儿去看了这几个地方。

    几个地方转下来,夏月初跟盛大嫂子对视一样,异口同声道:「子丰胡衕口那个最好!」

    子丰胡衕与镇上最热闹的安化仅一街之隔,算的上是县城里的书画文玩一条街,胡衕里都是书斋、文玩店等铺子,算是个闹中取静,文人雅士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家酒楼在胡衕口,是栋临街而建的二层小楼,装修半新不旧,胜在结构十分合理,而且后院很大,除了能够停放车马,还有两排宽敞的青砖瓦房。

    酒楼如今的主家本是自己经营,但是生意并不算好,本想改成个书画斋,却又不懂这行的门道。

    最重要的是,家里也没钱再往里搭了,干脆结束了生意,准备把铺面租出去,每月有个稳定收入,比累得要死自己干划算多了。

    夏月初没想到竟让薛壮给说准了,当时没要他的银票,谁成想还真遇到了个合心意的地方。

    只能说善大嫂子这回是帮了大忙,不然就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试菜和找店面兼顾过来。

    但无论如何,既然看中了,还是要去接触一下,谈谈看情况如何。

    夏月初盘算着自己带来的银子,直接付一年房租是肯定不够的,但是交个定金还是没问题的。

    善大嫂子的朋友也很迅速,傍晚就把酒楼的老闆约了出来。

    酒楼老闆姓姜,是个典型的东北汉子,说话嗓门大,性子爽快,也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话,开门见山地说:「若是想租这酒楼,一年六十两银子,三年起租,租金一年一付。」

    善大嫂子一听这租金道:「这位大哥,你这租金是不是贵了点儿啊?这里的地段也算不得太好,酒楼我们租下来还要重新装过……」

    姜老闆手一摆,打断善大嫂子的话道:「你若是嫌贵,就去找别家便宜的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善大嫂子被他噎得一窒,但心里也明白,今天看的这些家铺面,就这家是最合适的。

    夏月初这几天下馆子的时候,也不光是去看酒楼的装潢、菜品的口味,她还大致估算了每道菜大概的毛利。

    她此时在心里盘算一番,觉得五两银子一个月,还是可以接受的价位。

    而且她一直坚信,钱是要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与其为了省一点租金退而求其次,倒不如想办法多多赚钱。

    夏月初点头道:「六十就六十,今天能直接办好文契么?」

    姜老闆看看外面的天色道:「这会儿去县衙办怕是来不及了,你若是真的想租,我给你留着就是了。」

    这种口头约定夏月初信不过,便道:「还是草拟个文契,我先付一部分定金,你给我写个收条,过几日我再来,交够一年的租金,咱们一起去县衙立契便是了。」

    姜老闆见夏月初做事干脆利落,也很是满意思,点头道:「十两银子做定金,我这就给你写收条。」

    夏月初第一次在古代签这种文契,十分谨慎小心。

    她将酒楼老闆的房契地契以及要签的文契仔细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任何文字圈套之后,又让善大嫂子和她的朋友做见证人,一起在文契上签字按了手印,这才将十两银子交给姜老闆。

    夏月初揣着文契和收条,又回头看看已经确定租下来的酒楼,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暖流。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就觉得自己像一片浮萍,毫无根基,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不知道要飘向何方。

    但是此时,怀揣着已经签好的文契,看到眼前这真实存在的酒楼,才终于觉得有了一丝归属感。

    这是属于自己的事业,是自己在这个陌生时空的起航店。

    她悄悄握拳,心道,假以时日,自己一定会重现前世的辉煌,站上这个时代的厨艺巅峰。

    来县城的任务圆满完成,次日一早,夏月初便跟善大嫂子一起雇车回家。

    到了七道河镇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善大嫂子本想留她在自家住一晚再回去,夏月初却觉得自己颇有些归心似箭。

    她从来没想过,参顶子村那间破泥坯房,或者说此时在那间屋子里的人,竟然会让自己产生这种惦念的感觉。

    善大嫂子怕这么晚了,夏月初一个人坐车回家不安全。

    好在夏月初早就想到这点了,她直奔镇西头,果然看到村里的牛车正停在路边,车上已经坐上两个人了,也都是同村认识的。

    善大嫂子这才放下心来,放夏月初自己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夏月初快步走进西厢房,站在里屋的木板门前,竟觉得自己有几分心跳加速。

    薛壮此时坐在屋里的炕沿上,有些急切地盯着门口,心道明明听到了脚步声,为啥人还不进来?

    夏月初终于抬手推开房门,脸上刚露出个笑容,还不等说话,就看到薛壮突然间站起身来。

    「你——」夏月初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惊又喜,完全说不出话来。

    薛壮有些艰难地向前挪了两步,但还是有些站立不稳,不得不伸手扶住炕桌。

    夏月初兴奋地心里砰砰地爆着烟花,把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合身扑上去,一把搂住薛壮的脖子,控制不住喜悦地大喊:「太好了,你站起来了!」

    薛壮被扑得向后退了两步,搂着夏月初的腰倒在炕上,瞬间心如擂鼓。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初夏软薄的衣裳根本无法遮盖住身体的变化。

    夏月初愣怔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紧贴着自己小腹的热物究竟是什么。

    薛壮伸手箍住夏月初的腰,不让她有机会逃离,面上却十分淡定地说:「恩,是站起来了。」

    夏月初:「……」

    141祸从天降

    为了庆祝薛壮终于重新站起来了,也为了庆祝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店面,夏月初好不容易从薛壮怀里挣脱出来之后,还是决定去做几个菜庆祝一下。

    这会儿夏月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秦铮没有在家。

    「阿铮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让他出去办点事儿,过两天才能回来。」薛壮扶着墙,慢慢走到门口,靠着门框看夏月初做饭。

    「想吃什么?」夏月初翻开刚才被她丢到一旁的包袱,「我买了些排骨回。就咱们两个吃的话,要不炸个排骨,再炒两个菜?」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薛壮毫不犹豫地说。

    要不是正在腌排骨满手都是酱汁,夏月初简直忍不住要捂脸了。

    连来带回一共才离开四天,至于馋成这样?

    夏月初见薛壮早就备了一坛酒在桌上,便做了个香炸排骨,油炸花生米,炖鱼和炒杂菜。

    两个人做四道菜,着实奢侈了一把。

    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薛壮已经摆好碗筷,连酒盅里都已经斟满了酒。

    夏月初坐下就闻到一股酒香袭来,她浅抿一口,只觉入口甘爽绵甜,应该是东北这边的特产——大泉源酒。

    大泉源是用古法酿造的纯高粱酒,加之当地的泉水因为其甘甜清冽,被誉为「关东第一泉」。

    上好的高粱加上优质的山泉水,做出来的酒口感醇和,回味悠长,还被先帝钦定为御酒,每年品质最好的大泉源酒,都是必须要送入宫中的。

    即便是剩下的,也都会被皇亲国戚和官员们分刮干净。

    能弄到这样的酒,薛壮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夏月初端起酒盅,主动提酒道:「祝贺你迈出了恢復的第一步。」

    有了刚才的经历,夏月初此时可不敢再说什么站不站起来的话了。

    二人轻轻碰杯,薛壮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重新斟满后再次举杯道:「这一杯祝贺你找到理想的店面。」

    夏月初自知酒量不行,所以第一次只抿一小口。

    但是大泉源酒美妙的口感,还是让她一口比一口喝得多,面颊开始泛起桃红色。

    薛壮又重新斟满酒杯,举杯提酒道:「前几日我已经把户籍和退伍文书都交给里正了,他会帮我送去镇上,再由亭长一併拿到县城去办理,这回总算是能够把身份落实下来,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夏月初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薛壮,虽说她早就知道他身份有异,但从未想过他对自己坦白。

    虽说刚刚的几句话还达不到坦白的程度,但是也已经让夏月初很是意外。

    夏月初盯着薛壮的眼睛,不知是屋里油灯的光晕太过昏黄,还是她自己已经喝得微醺。

    她竟然觉得,对面薛壮的神色是那样的温柔缱绻。

    那个天天板着脸的傢伙,怎么可能露出这样的神色,一定是我喝多了。

    夏月初猛地移开视线,抬手轻拍自己的脸颊道:「这酒劲儿还挺大,一杯下肚看东西都恍惚了。」

    薛壮却忽然伸手抚上夏月初的脸颊,声音毫无波动起伏地说:「恩,脸也有点热。」

    夏月初原本就滚热的脸颊,碰上薛壮湿热的掌心,简直是火上浇油,几乎要冒出火来。

    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薛壮勾住腰身猛地往前一带,直接被揽入怀中。

    酒精模糊了人的戒备心理,放大了感情和本能。

    夏月初不再抗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薛壮怀里。

    薛壮微微垂眸,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和惬意的模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想要亲近的衝动。

    他抓起酒坛子,猛灌了两口,然后低头吻上夏月初淡粉色的唇瓣。

    夏月初轻哼一声,却并没有拒绝,反倒搂住薛壮的脖子,用手胡乱抚摸着他颈后的髮根。

    薛壮不再满足与浅尝辄止的浅吻,含住夏月初的唇瓣,轻舔她的唇缝,哄着她鬆开了牙关,立刻度了一口酒过去。

    夏月初狼狈地吞咽着,但还是有酒水顺着二人相接的唇缝溢出来,顺着下颌脖颈的弧线滑落。

    薛壮的大手在夏月初的后腰处胡乱摩挲,后来干脆探入衣衫内。

    滚热的掌心贴上腰身皮肤的瞬间,两个人喉咙深处都发出舒服地喟嘆。

    最近两个月许是营养终于跟上了,夏月初身上也不似之前那般骨瘦如柴。

    腰腹间细摸起来,也不知何时生出一层薄薄的软肉,摸起来细腻软韧,让人爱不释手。

    唇舌相交的感觉实在太好,让薛壮根本不舍得放手,反倒恨不得将夏月初揉进自己的怀里,能够血肉相连才好。

    二人的喘息声越发粗重,薛壮在夏月初快要憋死之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

    原本淡粉色的唇瓣此时已经是娇艷的水红色。

    看着夏月初眼神迷离,眼角带媚的躺在怀里,薛壮眼睛都发红了,一直在腰间徘徊的手忍不住顺势向下……

    然而就在他想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耳畔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扭头一看,夏月初唇角挂着浅笑,竟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薛壮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撩完就放任不管了,这样真的好么?

    但是看着夏月初的睡颜,他只得努力平復着心底和身下的火热,轻轻将怀里的人塞进被窝里。

    他自己吹熄油灯,三下五除二脱掉衣裤,也掀开被子钻进去,将已经睡得昏天黑地的夏月初搂进怀里。

    听着她醉酒后的小呼噜,真是恨得牙痒痒,却到底还是没忍心吵醒她,轻扳下巴又亲了两口,低声道:「下次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睡到半夜,薛壮突然间被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半夜村子里根本不会有人走动,但是听外面的声音,至少得有二三十人。

    薛壮刚翻身坐起,就听到有人翻障子进来后落地的声音,一听就是练家子。

    他的心瞬间揪紧,赶紧摇醒睡在身边的夏月初,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穿好衣裳,不要反抗,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要咬死自己不知道,记住没?」

    薛壮说罢鬆开手,又倾身在夏月初唇上轻吻一下,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142全家入狱

    夏月初睡得正香被吵醒,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下意识地整理着衣裳,刚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房门就被人撞得轰然倒地。

    七八个官差举着火把一哄而入,来到炕边,抓住薛壮和夏月初就往外拖。

    薛壮假意反抗了几下,最后双拳难敌四手地被按在炕沿儿上。

    夏月初因为没有反抗,所以没有受皮肉之苦,被人戴上手镣带了出去。

    与此同时,正房和东厢房也都传来喊叫声。

    夏月初见状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薛壮来的而且很可能已经摸清家中底细了,不然不可能进来就直奔西厢房,将薛壮控制住了才去其他屋子。

    不多时,全家老老小小就都被官兵从屋里押出来。

    夏月初虽然也是头髮散乱,但因为薛壮的提醒,衣裳好歹穿整齐了。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命了,后半夜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都是穿着中衣就被抓住来了。

    薛芹一个黄花大闺女,只穿中衣中裤地站在院中,被一群大老爷们围着,吓得哭都不敢哭出声来,只能躲在盛氏身后默默地流眼泪。

    薛良平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连官府的门儿都不知道朝哪边开,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被拖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

    但他是一家之主,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开口问:「各位军爷,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地庄稼人,从来不惹是生非,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儿?」

    领头之人居高临下地瞥了薛良平一眼道:「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么?敢窝藏逃兵不敢认么?」

    「啥?」薛良平闻言吓了一跳,连声道,「军爷,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家大壮是因为受伤才退伍回来的,怎么是逃兵呢!」

    夏月初也跟着解释道:「这位军爷,我夫君是因为受伤才从军中回来的,文书和户册都已经托里长大人送去城里重新落户了,只要稍作查证就能弄清楚的。」

    盛氏此时却疯了一样,指着薛壮道:「军爷,您要是抓逃兵,就赶紧把这个人抓走,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官兵们听了这话都嘲讽地笑起来。

    领头之人冷笑一声问薛良平:「你媳妇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若不是被两个官兵押着胳膊,薛良平简直想掐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

    眼看盛氏还要再说什么,夏月初气得一脚踹过去,怒道:「就算大壮哥不是你亲生的,也用不着这样落井下石吧?你难道不知道,家里如果收容逃犯,那可是要全家终生髮配,服役到死的!」

    盛氏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规定,瞬间吓得双腿一软,若不是有人架着,肯定直接跪倒在地了。

    领头之人看向夏月初,颇有些意外地说:「没想到一个乡下小娘子,竟然还懂得这些。」

    夏月初冷静地说:「我去县里办事,看到过官府张贴的告示,自然知道。」

    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七八分笃定的官差们,不免有了几分动摇。

    如果薛壮真的是逃兵,已经知道在搜捕他,哪有不赶紧跑路,居然还在家里呼呼大睡等着被抓的道理。

    领头之人也有片刻的犹豫,但是他又仔细看过薛壮,又的确跟告示上写的有六七分相似。

    而且他还知道一个手下人都不知道的机密任务。

    告示上说要搜捕的逃兵虽然有十几个,但是出发前往东海府之前,顶头上司曾单独叫他去叮嘱一番,说其中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细细搜捕,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疑点。

    所以不管薛壮是不是,都要先抓回去再说。

    「你们现在手里没有户册,说什么都没有用,至于你们说的,户册拿去重新落户了,这件事我们会想办法查实的。」

    领头之人说罢一挥手,官差们便将薛家人全部押到门外早就停着的囚车上,男人一辆,女人孩子一辆,连夜就朝村外而去。

    周围几户人家,早就被声音惊动起来,但是看到薛家院里又是官差又是火把的,谁也不敢过来掺和,都赶紧回家关好房门、吹熄烛火,生怕为看个热闹再丢了性命。

    囚车的地方本就不大,尤其是女人孩子这边,五个大人加上三个孩子,简直是挤得转身都费劲。

    周氏怀里的三妮儿还小,开始被吵醒哭闹了几声,后来被哄哄又睡着了。

    但是大妮儿和二妮儿却都已经有些懂事了,全都吓得要哭不哭,死死抓着孙氏的衣角。

    囚车从后半夜一直走到天亮,再重新走到天黑,最后终于赶在关城门之前赶到县城。

    到了县城之后,一家十二口人,就全都被投入了大牢。

    虽然是男女分开关的,但好在只是隔着走廊相对的牢房。

    夏月初想起之前抓人的时候,薛壮似乎被官差拳打脚踢了一顿,忍不住担忧地看着对面。

    薛壮被丢进牢房之后,在薛良平的帮助下坐下来,也第一时间抬眼去寻找夏月初的身影。

    看到她满眼的担忧,薛壮虽然身处牢房,却还是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冲对面眨眨眼睛,似乎在说不用担心。

    夏月初差点儿被他挤眼睛的怪样子逗笑,瞬间,身边盛氏的骂声、薛芹的哭声,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只要对面的人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她弯腰将二妮儿抱在怀里,轻声哄道:「二妮儿不怕,过几天咱就出去了,大娘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不多时,大妮儿也不再缠着孙氏,凑到夏月初怀里,专心致志地听她讲故事。

    盛氏刚哄好薛芹,扭头看到夏月初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道:「真不如当时分了家,免得被你们连累!」

    夏月初眼皮都不抬地说:「不用着急,等出去之后分也不迟。」

    「你当大牢是你家后院儿啊,你说出去就出去?」

    「难道你不想出去?」

    薛壮靠坐在牢房湿冷的石墙边,虽然身下被薛良平垫了些干草,但双腿还是如针扎似的疼。

    但是看到对面牢房,夏月初搂着两个孩子一脸温柔的模样,再看看盛氏薛芹等人吓得几乎尿裤子的丑态。

    他心中忍不住升腾起一股骄傲,恨不得随便抓个人来炫耀一番。

    看,这是我媳妇,牛逼不!

    143来晚一步

    周珩自从端午节在夏月初身边见过薛壮之后,接下来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内。

    谁也不知道他自己在书房里忙着什么,连饭菜都是让小厮送到门口。

    一连几日都这样,赵氏便有些坐不住了,这天亲自端着托盘去给周珩送饭。

    周珩正在屋里对着一桌子摊开的信件发獃,听到扣门声也没有理会。

    平时小厮只会轻叩几下,将托盘放在门内的凳子上便离开。

    但是今天却敲个不停,周珩烦躁地起身,猛地拉开书房门训斥道:「没规矩!」

    结果等他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居然是妻子赵氏。

    周珩顿时有些过意不去,刚要解释,只见赵氏笑着说:「夫君先吃饭吧,不管做什么事儿,饿着肚子总是不好的。」

    他侧身让赵氏进屋,关好房门,也没去吃午饭,反倒拉着赵氏坐下,一脸严肃地说:「夫人,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叫薛泰的大哥么?」

    赵氏当然记得,点头道:「就是你说曾经定下娃娃亲的那个薛家大哥?」

    周珩点头,然后眼神有片刻的放空。

    赵氏小心翼翼地问:「之前陈大人来过之后,你不是说薛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么?」

    周珩闻言很快回过神来道:「我可能找到薛大哥的后人了。」

    赵氏一愣,随后问:「可能?」

    周珩皱起眉头道:「我也不敢确认,我只是端午节的时候跟他打了个照面,他的轮廓模样跟薛大哥有八分相似……」

    「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也是有可能的,尤其你也从没见过那孩子,仅凭相似,未必就一定是故人之子。」

    赵氏觉得周珩一定是因为无法接受薛家惨烈的命运,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周珩却皱眉道:「那人左耳耳廓有一处不大的豁口,而薛大哥也在同一位置有这样一个缺口。我当年曾问过他可是儿时受伤所致,他笑着说这是薛家人代代相传的印记,所有薛家男丁,生下来就会有这个一个缺口。而我活了四十多岁,也只在薛家人身上见过这样的印记。」

    他说罢,又低头喃喃自语:「可他为何会是夏娘子的夫君?为何会成为参顶子村薛家的人呢?」

    赵氏一听是夏娘子的夫君,顿时想起之前夏月初手腕的青紫,忍不住皱起眉头。

    但她见周珩这样苦恼,还是建议道:「夫君既然对此事如此耿耿于怀,不如去参顶子村走一趟,免得一直悬在心里。」

    周珩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想去一探究竟,但又怕他不是,万一再把薛承的消息暴露出去,岂不是给他招惹祸端。」

    赵氏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了,二人相对沉默。

    半晌后,赵氏忽然道:「夫君,当初娃娃亲一事,是你和薛大哥两个人的约定,其他人并不知道,不如你不要提京城薛家之事,只说觉得他像有过口头婚约的故人之子,先试探一下如何?」

    周珩闻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夫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是我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他说着急忙起身,片刻都不想耽搁,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参顶子村去一探究竟。

    赵氏一把拉住周珩,嗔怪道:「你这样着急忙慌地跑去像什么样子,再把人吓着。」

    她说着把周珩拉到桌边道:「你先把午饭吃了,我去准备点儿东西,陪你一起去。」

    周珩一愣,道:「山路难行,你就别跟着去折腾了。」

    「咱们到参顶子村,先去拜访崔老爷子,上次老爷子寿辰你没去,这次去探望一下也合情合理。从崔家出来之后,就说我想去看看夏月初,也好给你做个遮掩。」

    周珩听赵氏这番安排,简直不能更妥当了,喜不自禁地冲她深施一道:「夫人真是女诸葛,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周珩兴冲冲地来到参顶子村,去探望崔老爷子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考虑着要如何验证薛壮的身份。

    从崔家告辞出来,周珩顺口问崔荣鑫道:「崔兄,我岳家六月份嫁孙女,想找夏娘子去给回门宴掌勺,今日既然来了,打算一併把这件事谈妥再回去,不知薛家该往哪边走?」

    崔荣鑫一听他问薛家,面色顿时就不对了,咳嗽一声道:「周老弟,你有所不知,薛、薛家昨夜出事了,我看你还是换个其他大厨为好。」

    周珩闻言大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赵氏赶紧道:「崔大哥,我与月初还算有些交情,不知她家出什么事了?连她也被牵连进去了么?」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说一定不是小事儿。」崔荣鑫摇头道,「我都没接到消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官兵,半夜进村,薛家从老到小,全都用囚车给押走了。」

    「押到哪里去了?」

    崔荣鑫连连摇头,深深嘆了口气:「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说不准的事儿了!只是可惜了夏娘子那样的人物。」

    周珩闻言脚下一软,瞬间想起县里到处张贴的抓逃告示。

    他虽然不喜官场,但到底还是在其中浸淫过几年,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肯定是冲着薛承来的。

    想到这儿,他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为什么要那么前怕狼后怕虎。

    若是自己能早点来找人,把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赵氏见他情绪不对,赶紧在背后捅了他一下,提醒他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

    二人与崔荣鑫告辞上了马车,待马车一出参顶子村,周珩立刻就红了眼圈,捶着自己的头哽咽道:「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来,说不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亏我还一直自诩是薛大哥的好友,是交情过命的兄弟……大哥含冤而死我都不知道,如今大哥唯一的血脉又在我眼前被人抓走……这让我今后,如何有脸去九泉之下见薛大哥……」

    144入狱探视

    周珩回到镇上之后,就立刻想办法通过自己的人脉打探消息。

    他在书房对着当年跟薛泰的通信呆坐了一夜,直到次日上午,陆续收到打探来的消息,他才走出书房。

    他回房换了衣裳,跟赵氏说自己要去县城一趟。

    赵氏心里担忧,但也知道不能阻拦,伺候他穿好衣裳,在床头匣子里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他手中道:「这个你拿着,都是散碎银两,找人行个方便的时候用得上。里面还有一层内袋,装着银票,预备着万一需要打点关係时候用。」

    周珩这回什么话都没说,将赵氏揽入怀中,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有分寸,会小心行事的。」

    赵氏温顺地靠在他胸前,低声道:「我知道老爷跟薛大哥关係亲厚,无论是花钱还是求人你都只管放手去做,但只求老爷想要冒险的时候,能够想一下我和孩子们,还有书院里这么多还要仰仗老爷的学生们,」

    周珩沉默地点头,在她头顶印下一吻,便出发直奔县城。

    到了县衙周珩才知道,县令邓建丰这几日居然不在,去东海府公干去了。

    好在县衙中的典史柴伟忠当年是他的学生,这次被留下临时统领县衙的公事。

    柴伟忠被周珩约出来饮茶的时候,还以为是山长进城办事,顺便找自己小聚闲谈。

    没想到他的屁股还没坐稳,周珩就直接问:「伟忠,你可知道昨天抓了什么人入狱么?」

    柴伟忠被问得一愣,然后道:「山长,县衙的捕快这几日都没抓过人,但是最近府城派下来一批清查逃兵的官差,他们有令牌,可以直接用我们县衙的大狱。」

    他说完这话见周珩的脸色有些不好,便问:「山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认识的人被抓了?」

    周珩还记得出门前赵氏的叮嘱,努力压着自己急切的心情,喝了口茶道:「你该知道,端午节时咱们镇上办了个厨艺比试。」

    「这当然知道。」柴伟忠点头道,「我们老爷当时还去出席了,回来之后对那个获胜的小娘子大加讚赏,还差点儿让夫人吃了一回飞醋。」

    「唉,说的就是那个夏娘子。」周珩做出一副自己没法子的样子,「下个月,我夫人的娘家侄女成亲,想要请夏娘子去掌勺做回门宴,我昨个儿陪着她去了一趟参顶子村,谁知道村里说,薛家一家,大半夜都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结果今天一大早,就非让我来县里打听一下情况,看有没有可能儘快放出来。」

    柴伟忠闻言有些为难,一听这手法,抓人的肯定就是从府城来的那批人,若是县太爷在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儿什么来,但是自己这位卑言轻的,去了人家也懒得搭理。

    周珩见状道:「要不然这样,你带我进大牢看一下,我自己问问,若当真是犯了什么事儿,我回去也好交差了。」

    柴伟忠一听这话笑了,心道没想到山长大人跟我们老爷一样,也是个惧内的。

    不过进大牢看人这种事儿,对柴伟忠来说是小菜一碟,他本身就是管这一摊儿的。

    「去牢里看看绝对没问题,只不过里头环境可不太好,您多包涵吧!」

    柴伟忠带着周珩去了牢房,在门口遇到三个人,正在缠着看门的衙役想要进去探视。

    衙役被烦得不行,但因为刚才收了钱才一直忍耐,没想到不管怎么说都撵不走,气得把之前收的一串铜板丢地上,不耐烦地说:「听不懂人话是么?都说了,薛家一家是重犯,是被府城下来的军爷抓回来的,没有命令谁都不许探视,赶紧拿着你们的钱滚吧!」

    门口的三个人,正是夏洪庆、吴氏和夏瑞轩。

    夏月初被抓走之后,陈婶儿担心不已,找人问了夏月初娘家在哪儿,赶紧打发大儿子去给送信儿。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吴氏差点儿没厥过去。

    前几日刚得知女儿赢了厨艺比试,邻里乡亲都各种夸讚。

    吴氏当时还念叨着,什么时候去看看闺女,或是叫她回娘家一趟。

    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被抓了呢?

    夏洪庆还算镇定,把家里的钱找出来,留下儿子照顾孙子和腿还未好利索的大儿子,自己带着吴氏和小儿子直奔县城。

    但是夏家一无钱财二无背景,即便来到县城又能如何,完全是求告无门。

    三个人像无头苍蝇般在县城里乱撞,最后还是在好心人的提醒下才找到大牢的门口。

    但是无论他们怎塞钱和哀求,足足磨了有一个时辰,看门的衙役就是不肯通融。

    衙役说完这话,意外地没有听到夏家人继续哀求,心下奇怪,难道真的放弃了?

    谁知他抬头一看,就看见典史柴伟忠黑着脸站在自己面前。

    「典、典史大人……」衙役顿时吓得两股战战。

    典史虽然是佐杂官,不入品阶,但也都是由吏部铨选、皇帝签批任命,属于朝廷命官。

    更何况典史还正好掌管缉捕、牢狱,自己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柴伟忠懒得与他多说,看到周珩看向自己的眼神,会意地抬头问夏家人道:「你们是来探视夏娘子的?」

    夏洪庆此时都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听到这话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夏娘子说得是谁。

    好在夏瑞轩年轻脑子快,连连点头道:「回大人的话,夏娘子是我姐姐,我跟爹娘听说她出了事,赶过来想见见她,顺便送点衣裳和吃的。」

    柴伟忠闻言道:「吃的不能带,太不吉利,要砍头了才吃家里送的饭呢!衣裳什么的拿出来检查一下,没啥问题的话就跟我进去吧!」

    夏家人一听简直恨不得给柴伟忠跪下磕头,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带来的吃的都拿出来。

    东西拿出来他们也不敢乱丢,干脆都送给了旁边的衙役们,倒把几个一直拦着他们不许进的衙役弄得很不好意思。

    牢门打开,一股发霉又带着骚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几个人跟着柴伟忠进入其中,当看到牢房内昏暗脏乱的模样,吴氏终于忍不住,扑到栏杆上大哭。

    「初儿啊,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145娘家人

    夏月初没想到娘家人会来,更不知道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到底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进入大牢。

    她起身上前几步,拉住吴氏一直伸向自己的手,刚要说话,余光却突然瞟到一个熟悉又意外的身影。

    周珩?

    夏月初心里疑惑不已,这个人为何会在这里?

    吴氏抓着女儿的手,哭着说:「这次多亏了周山长,不然你爹和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来呢!」

    夏月初闻言看向周珩,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周珩敷衍地点点头,眼神却一直看向对面牢房里的薛壮。

    薛壮依旧靠坐在墙边,因为腿上难受,面色也不怎么好。

    周珩忍不住担心,他本来就已经瘫痪,如今牢里的环境这样差,身子如何受得住。

    与此同时,吴氏拉着夏月初一连串地询问。

    夏月初没办法分心再去注意周珩,专心安抚着吴氏。

    「娘,你放心吧,这回就是个误会,等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们就能回家了。」

    周珩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扭头问夏月初:「夏娘子,此话怎讲?」

    夏月初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一时间没敢说话。

    周珩也发现自己太过着急,笑了一声道:「我家夫人很喜欢你的手艺,让我过来看看,若是能帮上什么儘管说,不要客气。」

    夏月初下意识地去看薛壮,见他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这次道:「大壮哥回来之后,我们一直以为重新落户必须要到县城去办,因为他腿不方便,所以一直都没有去办。结果前几天听里正说,只要把文书都交给他,他会帮忙送到镇上,镇上每隔一段时间会统一送到县衙办理。

    所以大壮哥就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交给里正了,里正也说已经帮我们交到镇上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户册还没办下来,就有官兵半夜衝进来说大壮哥是逃兵,把我们都抓进来了。」

    夏月初说得条理清楚,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珩闻言,扭头去问薛壮道:「你是哪天把东西送到镇上的?」

    「四天前。」薛壮脱口而出。

    「咦?」柴伟忠闻言诧异道,「七道河镇昨天有人来送了一趟需要处理的户册和契约等物,当天就已经把户册都处理完了,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共三份需要处理的户册,绝对没有薛家的。」

    对于薛壮就是薛承这件事儿,周珩在内心已经基本认定了,听了这话,登时就怀疑这肯定是一个阴谋。

    柴伟忠犹豫片刻道:「县令大人还没回来,我在那些官差面前也说不上话,但若是能找到户册和退伍文书,我倒是可以试着去说项一二。」

    周珩立刻道:「那这样吧,我反正也要回镇上,我亲自去亭长家一趟,说不定是家丁粗心大意,丢三落四少拿上一份也不是没有过,若是找到了,我立刻打发人给你送来。」

    「没问题,这里您就放心吧,有我照应着!」柴伟忠当即保证道。

    吴氏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就给柴伟忠和周珩跪下了,连连磕头谢恩。

    夏月初看到吴氏为了自己给人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心疼得不行。

    被抓入大牢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她,这会儿早已红了眼圈儿,泪珠一串一串儿滚落。

    见柴伟忠和周珩要走,夏家三个人也没法再继续待下去。

    吴氏把装着衣裳的包袱塞给夏月初,想要叮嘱什么,眼泪却瞬间糊住双眼,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月初伸手给吴氏擦着眼泪,自己也哽咽着说:「娘,放心吧,山长大人帮忙呢,只要找到户册,用不了几日我就能回家了。」

    她说着又拉住在一旁强忍着眼泪的夏瑞轩,叮嘱道:「瑞轩,出去之后就跟爹娘赶紧回家,你们留在这里也是白着急,倒不如回家去等消息。」

    「姐……」夏瑞轩一张嘴鼻子就发酸,用力揉揉鼻尖道,「你那天在台上做菜,我都看见了。县太爷那么喜欢你做的菜,等他回来一定会帮你的。」

    虽然这话透着满满的稚气,但是夏月初珍惜的是他这份心意,所以伸手揉揉他的头,安慰地点头道:「是啊,等县太爷回来就好了,放心吧!

    夏瑞轩紧紧握着姐姐的手,一脸悲壮地点头,重复道:「恩,等县太爷回来就好了。」

    周珩离开大牢就急忙往回赶,到了镇上便直奔贾士杰家。

    贾士杰今日在家请了一班戏子,正在花园临时搭出来的小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

    「庭院内静悄悄花筛月影,夜沉沉想起了那位书生。初相识引得我心神不宁……」

    台上的戏子穿得单薄暴露,一脸狐媚子样,把原本好端端的戏文唱得如淫词艷曲般。

    周珩本就急得不行,听到这个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贾士杰最近正迷这个戏子,坐在下面听得如痴如醉,听下人报周珩到访,心里也有些奇怪,

    周珩在镇上算得上是个比较超脱的存在,自己虽然身为亭长,但是也低他一头。

    二人一个喜雅一个爱俗,连交际圈子都基本没什么重迭,此时突然登门,也不知所为何事。

    贾士杰摆摆手,示意台上的不要唱了,起身迎上来道:「周山长,今个儿是什么香风把您吹到我家来了?」

    周珩没工夫跟他客套,开门见山地问:「参顶子村薛家的户册是不是送到你这里来了?」

    贾士杰被问得一头雾水,圆胖的脸上满是愕然的神色,傻傻地问:「什么参顶子村?什么户册?」

    「四天前,参顶子村里正来送过一次户册,当时你送去镇上的户册里面却没有,少了一本户册哪里去了?」

    周珩简直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恨不得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摇一摇,看能不能让他稍微清醒一点。

    但是手指在身侧用力伸开后又用更大的力气蜷缩起来,紧紧地捏成拳头。

    此时最要紧的是找到户册,不能再横生枝节。

    146寻找户册

    被周珩连问了两边,贾士杰才终于想起来。

    前几日参顶子村的崔荣鑫的确是来送过一份户册,当时他还特意说了句,这户册就是之前厨艺比试夺魁的夏娘子家的。

    若是不提这句还好,一听这话,贾士杰顿时想起来那个憋屈的厨艺比试。

    原本自己之所以同意办这个厨艺比试,是因为荣炳华给自己送了不少银子。

    后来因为县太爷要来,自己还殷勤地忙里忙外张罗了一番。

    谁知道最终的结果,县太爷居然丝毫不听取自己的意见,把四道菜的胜出名额都给了夏月初,自己竟连一个都没争取过来。

    比试结束后,荣炳华就跟疯了一样,他怕把自己收钱的事儿牵连出来,只得翻倍备了礼叫人悄悄送去荣家,才算是把这件事儿压下来。

    当真是里子面子都掉光了。

    所以当他听说这户册就是夏月初家的,顿时就厌烦得不行,看都没看就往旁边一丢,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这是参顶子村薛家的户册,跟周珩又有什么关係?

    周珩见贾士杰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立刻道:「就因为薛家的户册被你落下没有送到县衙,如今府城来的官兵把薛壮当做了逃兵,全家都抓起来了。我在县里听到消息就急忙赶回来给你送信儿了,赶紧趁着县太爷还没回来主动送过去,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不然等上头追查下来,就算不抓你,最少也得把你带到县衙问话的。」

    贾士杰一听这话,吓得汗都下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里子面子,赶紧一路小跑去书房找那份户册。

    好在他平时也不用书房,东西还在原本丢着的地方。

    周珩比他手还要快地一把抓住户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见里面每个人的户籍单页,薛壮迁出和迁回的文书,以及薛壮在军中立功的文书,到最后因伤退伍的文书,果然十分齐全,他总算鬆了口气。

    周珩将户册塞到贾士杰手中,催促道:「还不赶紧派人送去县衙。」

    「对对,我这就派人去送。」贾士杰顿时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细想刚才周珩的奇怪举动,忙叫来家丁,让他立刻赶车将户册送到县里。

    从贾士杰家出来之后,周珩一想到邓建丰此时不在城中,只有柴伟忠一个人,怕是扛不住府城来的官差。

    想到这里,他家也顾不得回了,叫下人驾车追上前面贾家的家丁,还是看着他将户册顺利送到才能安心。

    夏月初虽然说让夏家三口回家去等消息,但三个人看过牢里的情形,哪里敢随便离开。

    夏洪庆蹲在大牢外面足足抽了三袋烟,这才磕打着烟袋锅子道:「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来,咱们三个轮流来大牢门口守着,免得有啥事儿都得不到消息。」

    吴氏一听这话就急了,上去一巴掌拍在夏洪庆的后背上,哭道:「呸呸呸!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我闺女福大命大,能出啥啊事儿?啥事儿都没有!」

    但话虽这样说,吴氏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

    虽然夏月初口口声声说没事,但是啥事儿没有就被抓去顶缸的事儿又不是没有过。

    不过是个水花儿都翻不起来的贱命,除了亲人,又有谁会在意呢!

    夏瑞轩站在旁边的太阳地儿里一言不发,额头上满是晒出来的汗水也不知道往旁边树荫下挪几步,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晚上,三口人为了省钱,在附近一家客栈的大通铺住下。

    好在来的早,占了靠墙边的位置,让吴氏靠墙边儿躺着,有夏洪庆和夏瑞轩挡着其他人。

    因为大通铺不提供被褥,所以晚上,大家都合衣睡在土炕上。

    屋里其他人都已经鼾声震天,但夏家三口人心里都装着事儿,翻来覆去谁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瑞轩觉得身边终于安稳不再翻身了,便将早就写好的书信塞在枕下,悄悄起身下炕。

    「干啥去?」

    夏洪庆一声带着倦意的问话,吓得夏瑞轩差点儿一头栽下炕去。

    「爹,我去解手。」夏瑞轩低声道。

    「哦,去吧!」夏洪庆到底年岁大了,后半夜着实有些撑不住了,翻身又睡着了。

    夏瑞轩站在炕边,借着月光看向头髮都已经花白的爹娘,情绪差点儿失控,又被他及时地压下去,一时间胸口不停地起伏,鼻子也忍不住开始发酸。

    他轻轻跪下,冲着夏洪庆和吴氏磕了三个头,喃喃道:「爹,娘,儿子若是有幸能活着回来,一定好生孝顺您二老。若是不能……二老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太伤心难过。」

    夏瑞轩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他走得很坚定,早在牢房中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他明白这件事耽搁不得,毕竟抓人的是从府城来的,若是把姐姐带到府城去了,到时候死在牢里怕是都没人知道。

    但是他不知道邓建丰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敢随便开口询问。

    所以他打算用一个最笨的方法——去府城堵人。

    夏瑞轩没有去过府城,只知道大概的方向。

    他一路沿着官道走,渴了饿了就找个路边茶摊儿,花一文钱喝个水饱,然后继续往府城走。

    夏瑞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黑天走到白天,路两边都是陌生的景色。

    他脚步渐渐发沉,最后只能一步步地拖在地上走。

    感觉这一天走的路,比他这辈子走过的加起来还要多。

    不知道该说他命好还是不好,就在他快要走到府城的时候,迎面驶来一列车队。

    车队两旁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马鞭甩得如炮仗一般。

    府城附近的百姓见惯了这样的情形,都退让到路旁,垂手肃立,等着车队经过。

    有个老汉见夏瑞轩呆愣愣地站在路中间,好心地拉他一把道:「这位小哥儿,赶紧让路,这可是县太爷的车队,站在这里挡路的话,打死你都没处说理的。」

    夏瑞轩一听说县太爷,原本疲倦暗淡的双眸瞬间迸射出光亮。

    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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