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抱着她,给她穿衣服。
她窝在他怀裏,身上红痕斑驳,处处可见。
藉着那道缝隙中透进来的光,瞧的很是清楚。
她脸上热气升腾,又抬眸瞪了眼明显神清气爽的某人一眼。
奈何浑身上下像是被碾过了好几遍一样,酸疼的不得了,她连抬个胳膊都费劲,更别提跟他争了。
他帮她穿好衣服,又将她的头髮拨出来理了理,动作熟练而自然。
迎上小姑娘这一眼,他薄唇微挑,看向她:
「沈糖糖,你该加强身体锻炼了。」
沈璃顿时一噎。
想争辩两句,又不知道哪儿来的立场。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的运动量的确差了很多,他这么说,她倒也真的没资格反驳。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在这上面没理,她只能从旁处找补回来。
她指向自己的膝盖,愤愤:
「都红了。」
理直气壮的指控。
他看了眼。
这睡裙刚刚过膝,只是此时她躺在他怀裏,裙边滑落,便露出她一双微微泛着红印子的膝盖。
「还有这——」她忍着酸疼摸向自己的后颈,「你咬那么用劲干嘛!」
都破皮了!
而且她身上还不止这一个地方被他折腾成这样!
陆淮与顿了顿:
「后来不是……给你咬回来了么?」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沈璃想起刚才匆匆一瞥。
嗯……他身上好像确实更惨一点……
她那时候又抓又咬,真是半点没留情。
现在想想,她确实也没资格就这件事声讨人家。
她憋红着一张小脸,唇瓣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后只能闭眼。
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
她现在只希望能昨天晚上的那些画面从脑子裏清除出去——
陆淮与抱着她起来,朝着浴室走去。
她下意识睁开眼,见到他这条路线,顿时浑身紧绷:
「昨、昨天不是洗过了吗!」
还洗了不止一遍!
陆淮与低笑了声,抱着她来到洗手台,又给她挤牙膏。
哦,刷牙啊。
她顿时窘了下。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他问道。
她连忙接过牙刷。
抬眸的时候,望见镜子裏倒映出的两道身影,她又红着耳朵低头,加快了速度。
然后还是陆淮与帮她洗了脸,又抱着她回去。
走到床边的时候,他正要把她放下,她的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他一顿。
沈璃简直想死了,两隻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颈窝。
陆淮与手臂收紧了些,笑道:
「昨天不是让你多吃点儿?」
她一动不动。
他把她放到床上:
「想吃点什么?」
她低声:
「都行。」
「那等我一会儿。」
陆淮与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顶,她这才鬆手。
他转身走了出去。
她往下滑了滑,钻入被子,半张脸还滚烫。
……
陆淮与回来的很快,手裏还端着一碗牛奶燕麦。
她愣了下:
「二哥,我去餐厅吃就行的。」
虽然现在她已经废了,但自己去吃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陆淮与脚步微顿。
他的神色在那一瞬,有些微妙。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復如常。
「好。」
最后,沈璃的确是去餐厅吃了饭。
只不过,还是一直被陆淮与抱在怀裏。
下午一点半,他喂她吃完了今天的早餐。
「要不要继续睡会儿?」
陆淮与问道。
她摇摇头。
「那……」
他语气斟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心下一慌,连忙去抓他的手。
「你、你昨天答应过我的……不……」
这时候倒是忘了这男人昨天晚上半点没信守承诺了。
陆淮与失笑,捏了捏她的脸。
「知道。我只是在想,你如果不睡觉,可以看书,画画也行,或者,给你找个电影看?」
他越说,她的脸越红。
不。
洗澡、画画、看电影……
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直视这个房子了。
她抱着他,软着手攀着他的肩:
「我看书吧……」
陆淮与应了声「好」。
……
之后,陆淮与真的就抱着她回了主卧,陪着她半靠在床上看书。
午后的时光难得宁静而悠闲。
她看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
「二哥不需要睡会儿吗?」
陆淮与看着她。
「阿璃。」
「嗯?」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昨天下午,你睡着以后——」他略一顿,「我就去了客厅。当时,我并没有睡。」
沈璃一愣。
「但是,昨天,也没有再出现那些画面。」他道。
她微微睁圆了眼睛。
这话的意思是……
他没有出现幻觉痛感?
「我当时在想你。」
他望入她的眼睛,低声道。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裏,他必须靠药物强行入睡,才能避免想起那些画面。
陡峭的山崖,茂密的树林,失控的车辆,紧紧束缚无法挣脱的绳索和铁丝。
只有很偶尔的情况,才会想起她,得一时半刻的平静。
那时候画面往往变得更加斑驳错乱,但无所谓,有她就好。
直到昨天——
那些画面和声音,像是忽然间全部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她背着光,身后的天边晕染了大片的暖色,她微微仰头望过来,笑意清浅,眼底碎芒浮动。
曾经所有不堪的记忆,在那一刻湮灭。
她来,抚平他所有的伤痕,补上他所有的缺憾,赠与他此生圆满。
沈璃怔怔,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睁圆了眼睛。
这么说……
「那以后,二哥的作息可以恢復正常了?」
他唇角微勾。
「也不一定。」
「嗯?」她眼中又浮现几分忧色。
紧接着,就听到他道:
「像昨天晚上那样的作息,也可以。」
「……」
她耳尖又染上绯色。
突然,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