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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第二卷·完)

    刘国卿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姿势颇不自在。我先往娃娃的下半身扫过去,见没多出那一块肉来,心下方松口气,有些欢喜。再支撑手臂去看她的脸,身上却骤然脱力,这才惊觉从骨头缝里钻出的酸软。我重新闭上眼睛,只动了动手指头,刘国卿一张大脸凑近来,轻声唤道:“依舸?你是不是醒了?”

    我睁开眼睛眨了眨,声音喑哑:“扶我起来,我瞅瞅她。”

    刘国卿把孩子交给刚进来的彭答瑞,边扶我边笑道:“是个闺女。咱的小安乐长得可好看了。”

    小孩子刚出生是个什么情形,我再清楚不过,一个个儿都跟个猴儿似的,皱巴巴像开瓢的核桃,由父母来看,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做不得准。

    我自认比刘国卿多几分理智,但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刘国卿说的一点没错,咱的小安乐长的是好看。只不过现在小,小鼻子小嘴揪在一起,贴在雪白剔透的米糕饼似的小脸上,还没长出个人的模样。但可见浑身上下螃蟹肉般洁白,水豆腐般嫩滑。

    我伸手接过来,正赶上她睁眼睛,眼仁十足的大,几乎不见眼白。与她盯盯互看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她的眼睛不仅仅是紫葡萄般的黑,眼底偶尔还忽悠过莹莹绿色。

    碧波荡漾,就像东湖的水。

    这么漂亮的闺女,因我思虑不周,险些无法来到这世上;又因我一己之私,她的命运轨迹,已是脱缰的野马,由不得她自己掌控了。

    我还搁一边儿伤春悲秋,忽然小安乐被一双不知名的无形大手托到了空中。我的双手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她掉下来。怪力乱神之事经历的多了,这时也不慌乱;又瞥见老祖宗掌心青光正盛,煞是安心。一缕柔和而清浅的绿萦绕在她光溜溜的小身子上,安乐忘乎所以,摇头晃脑地追逐着光芒,竟露出个弯弯笑靥。

    光芒轻轻软软地分离成破碎的星辰,在安乐身上裹紧了,便是一件量身合体的幼绿色婴儿小袍。看材质,比丝绸还要柔软,接过来一模,温暖如水。更衬得她雪白莹润,晶莹剔透,活像一个雪疙瘩!

    老祖宗对新生的小娃娃品头论足:“你们叫她安乐?得,安乐就安乐吧,虽然听上去没有大志向,好像非常的甘于平庸,不过这里只有我与她,断不会嘲笑她的。何况一介女流,也不指望能有多高的成就,多大的出息。”

    刘国卿低声下气道:“您说的是,往后还请仰仗您多加照顾了。”

    这话我不爱听,口上有气无力道:“什么是成就、出息?咱的理解不一样。要我看,不管是谁,一生顺遂,那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老祖宗笑了起来:“嘿,我这还没说什么,你小子倒教训起了我,真是不讨喜。”

    我皮笑肉不笑道:“闺女讨喜,不比我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讨喜强?”

    老祖宗道:“这话不假。”

    话音刚落,忽听得一声闷响,整个山洞地动山摇,头顶掉落石块无数。我将安乐牢牢压在心口,整个胸膛为她挡了几块石屑,她毫发无伤,可这响声巨大,吓得她小嘴一撇,哭声也是惊天动地。我一愣:敢情出生时嚎的那几嗓子,是为识荆而假作的矜持。

    震荡一时不可停。我护着安乐,刘国卿护着我,眼见他被砸得头破血流,脑中忆起那神奇的蓝色泡泡,可使人免受外界伤害,便欻了个空子,朝老祖宗和堪堪进来的彭答瑞高喊道:“你们愣啥神儿呢!就这么干站着挨砸?”

    老祖宗无动于衷,只咬牙切齿道:“第二次了!才隔几天?又毁了我的洞府!”

    倒是彭答瑞光练不说傻把式,为我们在头顶支起一片青色结界。我趁此机会给刘国卿擦了把脸,他的额头被锋利的石尖划出了两道伤口,不过皮肉之伤,并不有大事。左右他毁容我也不嫌弃。

    安乐的哭声渐渐弱了,抽抽噎噎好不可怜。刘国卿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脸,严肃道:“这动静,只有爆破才弄得出。看来浅井他们被困得怕了,打算炸出个出口来。”

    洞中一日,世上一年,这话我们清楚,浅井却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才过了一天不到。只是地面上的情形变幻莫测,耗时日久,于敌于我皆不利。且失联一年,不知横沟又会动什么狼心,为难我太太孩子。

    越合计越坐不住,可手中还有个小团子。她身体各处都是小小的,只有眼睛大,这会儿阖上了,安安静静的小模样,脸蛋犹存横七竖八的泪痕,我将她抱紧了些,竟不忍撒手了。

    我抬头问向彭答瑞:“你既有炸开石门的法力,便干脆把那些日本人也杀了吧。”

    彭答瑞道:“我不杀人。”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连连骂他愚。彭答瑞不为所动,耳边毛毛扎扎的头发被耳朵带动,前后一颤,扭过面庞,说道:“有水声。”

    不用他说,墙缝一角便渗出水来。老祖宗面色一变,说道:“是放金银的屋子,”说罢转向我,“那屋子后面有一扇石门,后面是流水,他们把那扇门炸开了!”

    我放过彭答瑞,转而骂起了浅井。平时装的像个人样,脱了人皮就是一头蠢猪!我将不谙世事的安乐交给祖宗,蹦到地上敛衣整袖,脑海中飞速旋转起地图的标识。第二层的宝藏后面的确是海浪,叫做——我与刘国卿异口同声:“帝台之浆。”

    老祖宗沉吟一番,说道:“若是帝台之浆,倒也能说得通。当年神瀵被污染,原来是引来了帝台之浆救急么”

    眼下紧迫,没时间听历史故事。但我尚有疑问:“祖宗,这名称,我是在一张地图上看到的。那地图正是记载了此处的全貌,不知何故,竟收藏在我家中。你又说这里千万年来只有你一人,那么这幅地图是哪来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玩味一笑:“洞里难得像今天这般热闹。今儿个说的话,比过去的加一块儿,还要多呢。”

    我心中泛起幽幽的寒气,只觉得他所表现的爽朗而富有童心,不过是一层表皮,唯有强大的力量未改。他低着头正在逗弄安乐,把她弄哭了再哄睡。我默不作声,双手攒成了拳头,强忍着不去将安乐抢回来。

    刘国卿及时按住我的肩膀,轻声道:“水越来越多了,我们得赶紧走。”

    我浑身哆嗦,不理这话,慢吞吞地又问了一句:“‘承天运,双龙脉;曰昆仑,曰长白。守陵人,世世代;玉龙现,宝藏开。’这话说的是你吗?是你吧。”再看向彭答瑞,“我一直以为‘守陵人’指的是你,你没否认过,却也没承认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彭答瑞静静道:“我是您的护守。”

    冰凉的流水已经没过小腿。我深吸口气,看着安乐说道:“以后我能来看看她吗?”

    老祖宗道:“自然欢迎。但是你愿意用你余生的时间,来换为数不多的见面吗?”

    我很想说“愿意”,而事实是,我不是只有安乐一个孩子。

    五个手指有短长,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女债,我欠的太多了。

    老祖宗笑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一程?”

    “不必,”我说,摸出一直没派上用场的玉佩,递给刘国卿一半,“这玩意儿从刚才就在发热。”

    这种情况曾出现过一次,正是刘国卿为了些暗中事务找我帮忙。我不大明白这是因为刘国卿的心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奇怪得很。

    “刚才我躺着,手碰着个凹槽。”爬上榻,我找到那个不起眼的边缘,“之前地图上,分明将这洞画为三层,正是在红点的里侧有一点青色,若不是反复钻研了,很容易忽略过去。”说着将玉佩往凹槽出一按,“就是这里吧?”

    平缓的流水霎时间变为惊涛骇浪!四方墙壁被挤成粉碎。我听到老祖宗大喊了一声“你个兔崽子!”,便抱着安乐移去了未涨水患的第一层。安乐白嫩的小脸蛋一闪而过,烙在我眼皮子里,再消不去。

    我在刘国卿耳边道:“闭气,一会儿就好了。”

    .

    灌一肚子水,老子眼珠子都他妈要冒出来了,终于随着水流冲到了岸上。刘国卿一直捏着我的手,因而我俩还在一起。一转身,正有一头长脸大花驴哼哧哼哧地拱咱俩身边的草。

    我一瞧,认出它的身份来,不由乐了,竟还是位老相识!

    与刘国卿相互搀扶着做起来,一眼望去,正是东湖边的盛夏之景,与我们来时的季节并无不同。

    刘国卿不禁疑惑道:“现在真的是一年后了吗?”

    我点点头。粗略看过去,没有彭答瑞的身影。那家伙在某种程度上,与老鬼是一丘之貉。若没有他——或是他那个什么先恩——胡闹,即便老鬼要散播关于宝藏之秘密,引诱贪心之人来与他排遣无聊,也没有渠道。常人在洞中最多能活两三个月,老鬼此举令人短了寿数,却又能以“人心不足蛇吞象”来自我辩解,要我说,都不是好人。

    若没有宝藏一说,也许也许我阿玛就不会碰见邹绳祖他爸,他会一直安稳的活着,正常的老死,没准寿终正寝,不会子弹卡在肺子里,不会渐渐地喘不上气、一点点地憋死那么痛苦我就不会出生,也不会遇上刘国卿,更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儿

    不由去怨,然,于事无补。我再次用眼睛仔细去找,依旧没见着彭答瑞。他本领高超,因此不担心他的安危。倒是岸边又冲上一人,正栽歪个膀子吐水。那身枯败的日本军装像只落水狗,待他抬起头,才看清正是浅井。

    他还真命大!没捞着一块银子,带来的队伍还全军覆没,在洞口看守的两人也不可能等上一年,可怜他还不知道!哈哈哈!

    我有心看笑话,此刻恢复了气力,方觉与往日不同之处:东湖边有着几户人家,均做马场生意。此时正值晌午,自是要开门营业,怎的这方圆百里,除了眼前这头开了灵智的驴,竟不见人烟,更不见马呢?

    浅井也发现了我们,纵有滔天怒火,精疲力竭之下,倒也暂时和平共处。我牵着驴,不等浅井过来,先让刘国卿坐上去,却在我踩脚镫子的时候,这驴全然不讲情面,竟尥起了蹶子。本想避开浅井,催着驴快跑,这时反倒弄巧成拙。

    刘国卿从驴背上下来,说道:“你刚——安乐才出生,你万不能再累着。你上去先走,先去东陵老宅,我随后就到。”

    我摇摇头:“我俩一起慢慢地走回去。骑驴颠得慌,难受。”

    他戒备地看了眼不远处气色灰败的浅井,犹豫片刻,说道:“也好。要是走不动了,吱一声,我被你。”

    我笑笑,心想哪用得着他背?都累得慌,我还心疼他呢。

    一路上,我们与浅井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步履蹒跚,速度并不快,从东湖走到东陵山下,正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离大街近了,只听得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载歌载舞,熙熙攘攘。

    是好几只游\行的队伍,阵仗大得夸张。人们摩肩接踵——这一次不光是学生了,还有老农、商贩、知识分子,各阶层鱼龙混杂,却团结一心!沿街而过的巨型条幅一个赛一个打眼——

    “日本鬼子滚蛋了!”“中国解放,普天同庆!”

    我与刘国卿迷茫地混在游\行队伍里。他喃喃道:“真的一年了”

    突然间,一个男学生指着路边一棵树底下,呼朋唤友,高声道:“那边有个穿鬼子衣服的!是还没撤退的小鬼子!兄弟们,上去削啊!”

    ——第二卷·骤雨浊身又何妨,酒过剑锋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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