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乔点开了齐扉工作室官博，以为是齐扉相关信息，刚要转发看清了微博内容。

    余木：毕业了。

    配图是原相机拍摄的照片，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年轻女孩面对着镜头。没有任何滤镜美颜的相机，她皮肤皙白清透几乎看不到毛孔，眼睛很漂亮，双眼皮不算深，睫毛纤长浓密。乌黑长发披在肩头，她清澈的眼睛平静。

    齐扉工作室：毕业快乐！

    夏乔恍惚着抬眼看向徐枳，徐枳已经走到了阴影处。单薄的脊背在学士服下清晰，她清瘦高挑，皮肤如玉白皙，气质出众。

    徐枳刚才说什么？齐扉会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大礼堂里。

    沈耀翘首以盼，终于看到徐枳走了过来，扬起音调故意喊道，“徐枳，你那个大总裁男朋友呢？来了吗？”

    他声音很大，不少人看了过来。

    徐枳攥紧了手，手心里手机边缘硌的皮肤发疼，她看了过去。表情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着沈耀。

    “什么时候来呢？”沈耀被徐枳看的想移开眼，又觉得过于怂了，他怕徐枳什么呢？如今是徐枳装逼翻车。

    “热搜第二秦蓁在虹桥机场现身，路总陪在身边，怎么会来找她？”另一个女同学涂着口红，睨视徐枳，笑着说道，“装翻车了吧，碰瓷谁不好，碰瓷这位经常出现在记者镜头下的路总，好笑。”

    “想嫁有钱人想疯了。”

    徐枳跟路明在一起，确实没有公开过，路明说不喜欢他的另一半太高调。徐枳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脸，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的采访，她放弃了成名的机会。

    他们官宣时，路明在微博发了一张媒体偷拍的他们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路明露了正脸，徐枳只有背影，他拿手挡住了徐枳的脸。

    那张照片如今想来，应该是路明故意让媒体拍。他们在拍那张照片之前连牵手都没有，路明喝多了打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徐枳翻墙出了学校，去找路明。

    路明喝多了，但不愿意回家。她陪路明在街上散步，原本是各走各的，忽然路明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圈在怀里。

    带着酒气俯了下身，似乎要亲她，实际上根本没有碰到。

    徐枳当时心跳的像个傻子，任人摆布，根本不知道这是一场作秀。

    他要作给有心人看。

    路明揽了一下就松开了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排司机送她回家。

    第二天，这张照片上了热搜，出现在了路明的微博里。

    她就成了路明没有姓名的女朋友。

    徐枳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整了下衣服坐下去，心脏一片空旷，没有搭理任何人。

    第三章

    舞台中央摆着一架黑色钢琴，四年前她坐在舞台中央弹琴，那时候还有着意气风发。

    四年过去了，她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徐枳抿了下唇，打开微博，取关了路明和秦蓁。

    路明是她注册微博后关注的第一个人，关注了五年。路明是两年前回关她，当时她高兴了很久，甚至为此写了一首歌，后来被收录到了秦蓁的专辑里。

    夏乔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向徐枳，心跳的飞快。

    前排林柚仍然在笑话徐枳，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我还说我是齐扉的女朋友呢。我要跟他结婚，警察不让，我就把他甩了。”

    “说起来，我真的是商锐的正房太太。不过关系不太稳定，有时候能梦到，有时候梦不到。”

    夏乔坐到徐枳身边，转头看她静美的侧脸，觉得现在他妈的像做梦。余木发了一张徐枳的自拍，认领了身份。

    两千万粉丝的齐扉工作室转发，并且恭喜徐枳毕业。

    这是什么魔幻事情？

    “枳子。”夏乔凑到徐枳耳朵边，低声说，“你真的是余木？”

    徐枳点头，顺着关注列表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把明日传媒的艺人全部取关，没有漏网之鱼。

    夏乔倒吸一口凉气，“那齐扉真的会来？天哪！”

    “不一定。”徐枳也没把话说死，留了余地，“如果堵车就不来了。”

    徐枳的微博背景图是一片星空，她把星空换成了一片黑。

    她的光没有了。

    徐枳打算退出微博，看到最新一条微博评论已经五千，阅读量过百万。这出乎了徐枳的意料，她的微博大多假粉。

    去年她跟秦蓁合作了一张专辑，路明怕她拖了秦蓁的后腿，秦蓁那么大一咖位用这么没名气的词曲人太丢人，为了能让她配得上秦蓁，明日传媒的运营给徐枳的微博买了几十万粉。

    她真正的粉丝也就十几万，平时发一条微博三四百条评论。

    徐枳打开微博，热评第一条是齐扉工作室：毕业快乐！

    热转第一条也是齐扉工作室，他们信守承诺，真的转发了徐枳的微博。

    徐枳点进齐扉工作室，对方已经关注了她，她回关后评论：“谢谢。”

    “你连我都瞒？我们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最好的朋友？”夏乔后知后觉，尬的头皮发麻，刚才她死活不信的样子像个小丑。

    徐枳是余木的话，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徐枳不是BKING，她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

    她十七岁就火了，还能安安静静的参加高考，跟同学住一个宿舍。平时也不会看不起谁，有同学需要帮忙找她，她义不容辞。

    她偶尔用一些奢侈品，大多数时候都像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穿着平价衣服，吃着学校食堂。

    “没有刻意瞒，你们没有问。”徐枳退出微博，换掉手机主题里路明的照片，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她看向夏乔，忽的笑了下，漂亮的眼睛弯着，“而且，我说了你们信吗？今天之前，我不会用这种方式自证。”

    徐枳穿着黑色学士服，坐在大礼堂的学生席，她身后还是喧嚣的嘲笑声。舞台上一束光落了过来，落到她精致的眉眼间，她美的像是高山之上的一抹雪白。

    “你为什么不露脸？”夏乔从惊艳中回神，那束光也移走了，她环视四周，“任由他们背后造谣你？说那么难听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是余木！”

    路明是真的，她的狂妄也是真的。

    徐枳不想说真实原因，她往后靠在座位上，扬起下巴，看着舞台中央的钢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

    夏乔嗤的笑出了声，“我才不告诉他们，我要看他们笑话，跳的越欢摔的越惨。现在笑的有多开心，等会儿就有多难看。我估计你会上热搜，只要不瞎都会看到你的照片，扉哥工作室转了你的微博。”

    徐枳想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九点半，家长入场，徐枳看了眼家长席位，齐扉没有来。

    九点四十，辅导员通知她准备上台表演。

    徐枳今天有个压轴节目，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表演钢琴独奏。她原以为路明会来，才答应了表演。

    路明没有来，但表演仍要继续。

    她原定的曲目是《少女的祈祷》，她跟老师沟通后换成了 《悲怆》。

    徐枳上台前谁都没有看，她走向礼堂中央的钢琴，世界静了下来，她弯腰鞠躬直起身转而坐到了钢琴前。

    忽然观众席一片喧哗，不知道在吵什么。

    徐枳没有抬头，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钢琴上。

    二十三岁，她毕业了，结束了校园生活，也结束了漫长的单向追逐。

    一切都结束了。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到黑白琴键上，流畅的音符响在大礼堂，喧嚣声渐渐听不见了，只剩下钢琴。

    徐枳坐在舞台中间，炽白的光落到她身上，她脊背挺的笔直，单薄的肩胛骨在衣服下面显出轮廓。

    低缓的悲怆从她的指尖流淌，漫长的前奏让世界安静。节奏渐渐快了起来，疾风骤雨一般，带着绝望又像是解脱。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徐枳起身鞠躬，学士帽上的流苏在空中划过弧度。

    她想直接离开，扫了眼家长区，目光停住，她留的空位坐了一个很高的清瘦男人。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休闲衬衣，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阴影下看不清眉眼，只能看到他是冷白皮。身上的气质与周围人格格不入，那是一种不属于素人的气场。

    “感谢徐枳同学。”主持人的声音响彻大礼堂，徐枳回过神，转身快步走下舞台走向观众席。

    齐扉？

    “最后进来那个人怎么那么像齐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