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娘说他是恶鬼，小月纭深信不疑。

    她的确见过他杀人，直到经历了落水一事，小月纭便有了动摇，或许，他也并非是阿娘说得那么坏。

    在王府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过去了六年。

    小月纭十六岁了，变了副模样，也变了个性子。

    六年时间足够她适应王府里的生活，她已不是那整日只会躲在屋子里偷偷哭泣的胆小小丫头，她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在裴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会自己去寻些乐趣。

    正值夏季，后院的荷花开得正盛，晨早，翠绿色的鲜嫩莲蓬被晶莹的露珠点缀，便如翡翠般诱人采撷。

    月纭不谙水性，却贪玩想要去摘那池中的莲蓬，谁料脚下忽然打滑，她便跌了荷花池中。

    池深水浊，月纭是百般扑腾也无法自救，眼见着便要沉入池底，听到了动静赶来的裴泱想都不想便跳入了池中，将溺水的月纭救了起来。

    月纭意识迷迷糊糊，只隐隐约约看清了救了自己的人的轮廓，便昏迷了过去。

    月纭落水受了惊吓，又在慌乱之中喝进去了不少脏水，虽然已经找大夫看过，但还是免不了要受一番折磨。

    是夜，她便发了一场高烧。

    身子发烫，可她却感到无比的寒冷，即便是盖着厚厚的棉被，仍控制不住瑟瑟发抖。

    她好像清醒了，又好像一直身在梦中。

    月纭的小手向往常一般，从被子里伸出去，在她触手的地方，便是裴泱的衣袂。

    月纭第一次，并不是抓住裴泱的衣袂，而是大胆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比她想象得要温暖许多，月纭仗着自己在梦中，便大胆地往他的手心里钻着，要他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

    裴泱垂眸看着月纭往他掌心钻着的小手，眸光似有几分无奈，又似有几分宠溺。

    她烫得便像是小火炉，可却叫人不忍心扔开。

    看她瑟瑟发抖得可怜，裴泱便掀开了被子，和衣也躺在了床上。

    月纭随即缠了上来，一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腰上，瞬间挤入了他的怀里。

    本以为，在床侧便是两人最亲近的距离。

    六年了，两人这是第一次越过界线。

    裴泱怔了怔，月纭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侵占着他的鼻腔，也扰乱着他的心智。

    他素来沉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可月纭在他怀里，却教他连片刻都静不下心来。

    他在这会儿才终于察觉，当年的小丫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蜕变成了美娇娘，眼下压在自己胸膛上的软绵丰盈，足以教他浮想联翩。

    半梦半醒的月纭却浑然不觉自己现下到底是在如何玩火，只觉得裴泱的怀里温暖，便肆意往他怀里钻着，越抱越紧，细细用力嗅着，裴泱身上那股独特的檀木清香。

    裴泱垂着眸光，月纭那张褪去的青涩稚气的脸占据着他的眼眸。

    她很美，像是纯洁无暇的月光，让人忍不住想要染指，看她沾上属于自己的颜色，会是怎样一副美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