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
女人的购物欲总是来得突然，又无穷无尽。
何露正侧头与赵水无说话，越过她的肩膀，看见灯火通明的店铺。她想也没想，拽着赵水无一个拐弯进去。
白璟川和夏彰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突发状况，认命跟随。
「这件外套好看吗？」何露从货架上取下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划。
「还不错，但是不太搭你今天的风格。」赵水无认真看过，给出评价，扫视四周指向一条连衣裙，「这条裙子搭配外套，应该效果不错。」
「我去试试。」
何露叫来导购找到符合自己身材的尺码，进试衣间里更换。
看她关好门，赵水无溜达到饰品区域。
何露今天穿的是上下装，紧身牛仔裤，还系了皮带。帮她挑条连衣裙，她想试穿，得换下现在的一整套。这给赵水无提供了充足的自由发挥时间。
她拿顶帽子戴上，在镜子里查看效果。
「好像不是很适合我。」她自言自语，察觉身后走来一位男性，顺手抓住相同样式的男款，回身飞速扣到对方头上。
夏彰忽觉头顶传来重量，一侧头，在镜中看到戴着帽子的自己。
「哎呀！抱歉，抱歉！」紧接着，是赵水无惊慌尴尬的道歉，「我还以为你是白璟川呢。」
她赶忙摘掉自己头上的，理好被摩擦变乱的髮丝。
「没关係。」他扶正帽子的角度，对她笑。
赵水无看他幷不计较，同样回笑，帮他转正帽檐方向：「倒是挺适合你的。这还是对情侣帽呢，可以叫何露一会试试。」
「露露平时很少戴帽子，她说大多数在她头上都待不稳，走着走着路都能掉。」
「可能是头型的原因吧，选对款式应该没问题的。」
此时的互动与节奏刚刚好，再多做停留只会把气氛搅得太过，赵水无放回女帽，看见白璟川站在一排领带面前，对夏彰打声招呼，走过去，「第二排倒数第三条好看。」
白璟川早察觉她的靠近：「还不错，但不是我的风格。」
赵水无对领带没什么想法，看两眼便挪开，研究起旁边的领带夹和袖扣。
她指着其中一对：「这个和我刚才说的那条挺搭配。」
白璟川凑过来看两眼：「的确，夏彰应该很适合。」
二人达成共识，抬手叫来还在摆弄帽子的夏彰。他穿得休閒，但不妨碍他们套他脖子上试试。
「好看？」
「好看。」
赵水无和白璟川一唱一和，夏彰自己对镜观察，不知是不是有他们煽动的缘故，也觉得不错。
更换好衣服的何露出来，她已在试衣间内看见效果，此时不过是参考其他人的意见。
「你们觉得如何？」
大家的想法相当一致：「很漂亮。」
何露见此，毫不犹豫：「那我就叫他们包起来咯。」
她正要转回去脱掉，被赵水无匆忙拦住：「等等，我们刚刚看到一对情侣帽，夏彰戴着挺不错的，你要不要来试试？」
女性对所谓「情侣款」的情结比男性重许多，虽然幷不爱戴帽子，何露倒愿意一试。
但可惜，这款的形状依旧不适合她。
「唉，没办法，我的脑袋可能不想戴帽子。」她只能失望地调侃自己。
赵水无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反手扣回自己头上，变换角度看半晌：「我是挺喜欢的，可惜没有一起戴的人。」
这句话，说给不同的人听，会有不同的含义。
何露有自己的理解，抬起下巴暗瞥白璟川，偷笑着再出主意：「你也可以不把它当情侣款呀。」
赵水无透过镜中看见仍旧戴着男款，在店里四处乱逛的夏彰，但笑不语。
她还真是心大。
「算了吧，还会有更好的。」她把它放回原处。
「露露，这个你喜欢吗？」夏彰又走过来，手里拿的是刚才的领带三件套，「他们一起帮我挑的。」
何露接过来看：「不错哎，而且正好配你衣柜里的一套西装。」
「那和你的衣服一起包起来吧。」
「好啊。」
说定后，她又进入试衣间换回原本的穿着。
夏彰与导购说起有哪些东西要开票，提到帽子，他仍旧买下一对。
「何露不是说不适合？」赵水无靠着柜檯，惊讶地问。
「戴不出去，放在家里当个摆件也可以。」
她浮现饶有趣味的表情，一扫收据上的数字：「行，有钱就是任性。」
夏彰去收银台付款，何露还在换衣服，店里一下子就剩赵水无与白璟川。他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杂志，她坐到旁边。
「你什么都不买？」
「不缺东西。」白璟川合上杂志，回答，「倒不像你，满载而归。」
「我也没买呀。」
他看多了她这种无辜表情，只做评价：「高明。」
她今日所举，一路看下来挑不出什么错，却四处透露着隐隐的微妙感。
最后的结果也是，夏彰买回去的东西，全都由她亲手挑选。可这又如何？男人大多没有弯弯绕绕的肠子，全然可以解释为，他也觉得好看，没想那么多，于是就买了。
毫无问题。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不撬墻脚么？」
「一种……简单的试探？」她的解释十分模糊。
「试探出结果了？」
「当然。」
「然后，拿着这个结果做什么？」
「奇怪，你这么关心干什么。」赵水无撑着下巴看他，「我记得在空窗期的人明明不是你。」
他的回答更没有说服力：「你就当我八卦吧。」
「只是觉得，兴许夏彰幷不像何露说的那样，在感情方面特别单纯，全部坦诚。反倒真正单纯的，是何露本人。嗯……他不太好骗。」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白璟川换个坐姿，十指交叉，对她全部的所作所为定下结论：「故弄玄虚。」
比起她的强行解释，他倒更愿意把这当作，她在刻意提高自己的神秘感，企图勾起他的更多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