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展阮三人和阿庆下午壹点多从西黎回到黄宅,小忠不知道黄小善去年失踪的壹个多月是阮颂做的“好事”,乍见三年多未见的阮颂主仆,喜出望外,雀跃地迎上去张口闭口叫他阮先生。
黄宅庭院中的合欢花开得正艷,壹簇簇的拥在壹起,气味淡雅,花影动人。
阮颂驻足环顾,壹股暖意袭上心头:“阿善,这些树?”
黄小善抬手折下壹朵合欢花递给他,解释说:“前几年阿泽从大马回来,突然间就发疯满世界地种树。”
“原来如此。”阮颂垂眸,心头的暖意变成哀伤,“我壹走,便错过许许多多的事。”
“妳自找的。”黄小善忍不住刺他壹句,见他壹脸要哭不哭的,又于心不忍,“走吧。”
小忠觉出他们变沈闷的气氛,便积极附和黄小善的话,走在前头,边走边回头问阮颂这三年身子怎么样了。
黄小善不放心地问小忠:“伊米在家睡午觉吗?”她从未如此希望老么不在家而是出门败家去了。
小忠的回答打碎了她的幻想:“四先生吃完午餐在大厅陪少爷玩了会儿才回房,中间没出去的话,应该在睡午觉。”
黄小善想象等下老么见到阮阮时可能出现的劲爆场面,她就头疼。
阮颂将她的苦恼看在眼底,愧疚地说:“阿善,都是我让妳难做人了。”
“哼,妳知道就好。”黄小善牵住他受伤的那隻手,为冰凉的手註入壹股暖流。
展风见了心裏直摇头:这个女人壹身情债,连累他也跟着挨电、被关,这辈子辛苦点,下辈子见到她必须躲得远远的。
他们在前往阮颂从前住房的途中遇见怀抱小崽子的朝公子,小崽子下穿尿裤,上穿小背心,趴在朝公子肩头睡觉。
朝公子看壹眼阮颂,微微蹙眉:小善昨晚在电话裏不是说去西黎只是看看自杀的阮颂,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他不想吵醒刚入睡的小崽子,便没开口,隻将目光从阮颂身上转向展风。
展风无奈地耸耸肩。
阮颂则像没有离开过黄宅壹般,亲昵地同朝公子打招呼,打完就渴望地凝视他肩上柔软的壹团。
黄小善刚才听小忠说中午是老么陪着儿子玩,现在又看见儿子趴在朝美人肩上睡觉,左右就是不见他亲爹的人影,心裏大骂苏爷狼心狗肺,那么想要女儿,以后叫头母猪给妳生去吧。
轻轻从朝公子手中抱过儿子,朝公子悄声说:“刚睡,妳别弄醒他。”
晚了,话音刚落小崽子就因为闻到亲妈的味道而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望着亲妈的脸,眼波越来越亮,张开没牙的小嘴咿咿呀呀地尖笑起来。
母子才分开壹天多,儿子见到她的兴奋反应满足了黄小善身为壹个老母亲的虚荣心,嘟嘴在他脸上壹通乱亲。
小崽子更加兴奋,毛毛虫似的在她手中拱来拱去,糊了老母亲壹脸口水。
朝公子笑看他们母子:昨晚还因为小善不在他耳边唱摇篮曲而哭得撕心裂肺不肯入睡,后来隻得视频连线小善在西黎那边现场唱歌,而他看着亲妈在手机屏幕裏的大脸壹直看到睡着。
“阿善,我能抱抱他吗?”阮颂渴望地问。
黄小善内涵地斜睨他:想当初妳不知道在我儿子头上淋了多少“雨”。
阮颂被她看得脸红,同样想起小崽子未出生时自己就给他送过很多回“米糊”。
“吶,给妳。”黄小善把儿子举给他,说了句只有他们俩才听得懂的暧昧暗语,“也许他还记得妳的‘味道’。”
阮颂脑中涌起更多两人在琉璃庄日夜颠鸾倒凤的细节,接小崽子时又碰到了她的手,胸膛荡漾起壹阵阵心悸的热潮。
小崽子被阮颂笨拙地抱着,不知道是不怕生还是真记得他的“味道”,大眼好奇地打量他,阮颂壹逗他,他就没有戒备地笑给他看,让黄小善心裏直嘆他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阮颂舍不得放开软趴趴的小崽子,便壹路逗着他抱进自己的住房。
朝公子拉住黄小善站在门外问她话:“妳真是好样的,忘记他怎么对妳的?还敢带他回来。”
黄小善低头鞋尖踢着地:“他顶着壹张快死的脸苦苦哀求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当初他并没有伤害我。”
“妳这个人永远对男人硬不下心肠!”朝公子被她气笑了,“横竖他当初关的人是妳,妳本人都不介意了,我们又能说什么!不过容我提醒妳壹句,伊米昨晚听说妳去西黎见阮颂,我想不用我復述壹遍妳也能想象出他都是怎么天上地下地‘问候’妳。其他人,包括曾经被他抓起来关了几天的展风和近横,我们都可以不计较他的所作所为,因为壹个伊米的怒火就可以吊打我们所有人。伊米现在在午休,按他的习惯应该会睡到日落西山,在此期间妳好好想想保命的对策吧!”
黄小善被说得抬不起头,阿逆壹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果连他都觉得事态不妙,可见昨晚小鸡巴在家裏有多火大。估计是气到觉得骂她都不解气的地步,昨晚才懒得打电话骂她。
她脑子乱糟糟的,壹时间涌起很多可以让老么消火的想法,可每壹条又都感觉虎头蛇尾,不可行。
只能苦着脸走进阮颂的房间陪他和儿子,想不出好办法浇灭老么的怒火,至少有她在旁边当他的人肉受气包,老么多少会对阮阮手下留情壹点。
天真,四爷才不会卖妳的薄面呢。
这不,日头刚西斜,阮颂的房门就被人从外踢开了。
房中的“壹家三口”当下噤若寒蝉,无言望向门口的四爷。
他面挂冷笑,盘胸踩着猫步,壹步壹顿地逼近“壹家三口”,蓝眸在他们身上壹转,捂嘴阴阳怪气地扑哧笑:“瞧瞧我看见了什么,毒男贱女相亲相爱地坐在壹起。”
四爷壹出口,果然不同凡响。
黄小善脸颊抽搐几下,将小崽子抱给门外尾随老么过来的小忠,再把门关上,算是在老么骂他们俩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在旁人眼中留点颜面。
她跑到老么身边,抱住他壹条胳膊温声软语说:“小鸡巴,阮阮知道错了,他这次回来就是给妳道歉来的,妳别这么凶嘛。”冲阮颂猛打眼色。
说实话阮颂从前住在黄宅养病时没少受四爷的口头羞辱和挤兑,因而并不觉得自己抓他是个多么过分的举动,不过是壹报还壹报罢了,要说觉得过分那也是对展风和近横两人来说。
而且刚才四爷壹进门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他,现在叫他道歉?
四爷轻蔑地註视他:“当上国王心气就高了,道歉的话说不出口是不是?”
阮颂深深看了几眼脸色左右为难的黄小善,为了以后和她的太平日子,忍气吞声地道歉:“伊米对不起,抓妳是我不对。”
黄小善笑着拍手:“好了好了,说开就好了。”
四爷瞪她,等到她噤声把手背到身后,就开始讽刺起阮颂:“妳这歉道得不够真诚啊,上下嘴唇碰壹碰,就想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继续回来我们家当六爷?我呸,弹丸小国来的臭不要脸,设计害我们,还敢不知廉耻地纠缠黄鳝带妳回香港。她是个耳根子软的贱骨头,妳当我们家就没有硬气的人!我劝妳打哪裏来就回哪裏去,不然别怪我对妳不客气!”
老么骂得好狠,壹点不念从前同床侍寝的旧情,黄小善听不下去,摇着他的胳膊说:“乖鸡巴,算了吧,少说两句。”
四爷大力甩开自己的胳膊,尖声厉喝:“妳说说看这个贱人在床上又是怎么卖弄风骚勾引妳的!”
“没有,没有啦。”
“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妳会以德报怨地带他回来!”
黄小善不断低声下气地跟老么解释。
阮颂深吸口气,出人意料地跪在四爷脚下,低眉顺眼说:“伊米,我是诚心诚意回香港跟妳道歉的,对不起。”
黄小善惊愕于他下跪的举动,撇开国王的身份不说,他也是个何等心高气傲的男人,现在却给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下跪,太过了,没必要做到这个份儿上。
她弯腰去扶他起来,阮颂推开她坚持不起来,两人就在四爷脚下拉拉扯扯。
四爷瞧着更来气,壹把拽起黄小善,抬脚当胸踢倒阮颂,再壹脚踩在他的裤裆上,嘴裏不干不凈地咒骂:“下作的鸭子男奴,勾引利用完自己的后妈成功当上国王,回头想回我们家了就演苦肉计给我看!看我不把妳这条早就被人玩坏的小蚯蚓踩爆,叫妳没了勾引黄鳝的工具。”
他拿人家小时候的悲惨遭遇来嚼舌根,委实恶毒,阮颂被他说得面如死灰,下体被踩都不如被他硬生生撕开心裏已经结痂的伤疤来得痛
“啪!”
来了,黄小善的巴掌!
她气老么不顾她苦口婆心的劝解也就罢了还不依不饶地辱骂阮颂,打完就壹把推开他,扶起地上面如死灰的阮颂坐到沙发上,手轻轻揉搓他裤中的命根,问他有没有被踩伤。
四爷被她打懵了,涌起滔天怒火:
“黄小善,妳打我!
妳打我妳打我妳打我!
妳为了这个曾经伤害过妳,伤害过我们的男人打我!
枉我在床上对妳百依百顺,千方百计讨妳欢心,什么羞耻下流的姿势都陪着妳做,妳现在居然为了壹个满腹阴谋诡计的男人打我!
妳有没有脑子,他是在装可怜博取妳的同情!”
黄小善安置好阮颂,赶紧过去抚摸老么泛红的脸颊:“小鸡巴,疼不疼……”
四爷壹把拍掉她的手:“不要叫我小鸡巴,现在有条鸡巴比我更小的短命鬼,妳爱叫就叫他去吧。姓黄的,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妳让他住进来,好,我走,反正这所破房子小爷也住烦了,小爷今天谢谢妳赶我走!”
他眼珠子又狠狠刮向阮颂:“臭病痨,算妳手腕高,以后走在路上小心点!小心我的子弹从妳的龟眼穿过尿道射进妳的肚子,让妳的鸡巴开出壹朵红艷艷的鸡巴花,妳拿着这朵鸡巴花去勾引她吧!青山绿水,咱们走着瞧!”
四爷撂下狠话,怒气冲冲刮向房门,壹把拉开,只见黄宅众夫全部乌压压挤在门外听墻角,他暴戾地大吼:“妳们这些老男人通通给我滚开!”撞开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等黄小善想清楚要追出去,他已经开车飙出千米之外,此后数天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