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意料之中的回复，赤井秀一收起手机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对耳麦另一端道：“你们的动作很快。”
这可不是什么夸奖，北川琉生冷声：“哼……蟑螂的办事效率比正经警察还高。”
外敌当前他们连保证内部铁桶一块都做不到。
微型耳机被针织帽藏在下边看不太出来，赤井秀一不予置评，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问了一嘴：“你们同事那边确定没事吗？”
对面可是捉老鼠状态的琴酒。
“没事。”北川琉生语气淡淡面不改色，没人知道此时他的左耳和右耳并不在一个频道。
左耳是有条不紊的计划安排，右耳里全是鬼哭狼嚎。
“——啊啊啊，狙击手！！”
“老大救命！！”
连帽衫青年刚拐过一条小巷，顿时感觉身边气氛不对。
他抬头看向直觉最强烈的方向，敏锐察觉到瞄准镜一闪而过的光。
立刻向旁边躲闪。
子弹擦着头顶被铁栏杆弹飞出去。
“……”
青年二话没说，猫着腰抱头就跑，原本冷静沉稳的姿态荡然无存。
他嚎得真情实感：“杀手杀手……保时捷356a来了！我不会被他烧死吧！”
“警察厅的人都在你旁边守着，”北川琉生出声安抚，压住狂跳的眉心：“赶快从巷子里出来，谁让你钻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了！”
青年欲哭无泪：“我不是想着这更符合老鼠的鼠设吗！颓废大叔什么的和酒吧小巷最配了！”
“啊啊啊他还在瞄准，我真的不会殉职吗老大？我才26岁呜呜呜！”
他一边嚷嚷一边躲闪，动作敏捷得像狐狸，丝毫不受身边环境的影响。
朝比奈悠吾会不会殉职他不知道，但这小子一连串语气词炸得北川琉生脑仁疼，大有死前要拉上司陪葬的气势。
北川琉生无法，只能使出绝招，嘴里幽幽吐出几个词：“加薪、升职、带薪休假……”
“……”
加薪面前青年的脊背瞬间挺直，看起来下一秒就可以去皇居发表演讲，他肃然道：“北川sir，等我给你干掉他！”
什么银发杀手004，只要奖金到位他一拳打俩！
正说着，又一颗子弹擦着身体边缘飞过。
“我去！”
朝比奈兜帽落下，尖声叫骂。
豪情壮志全变成逃跑时扬起的灰尘，头也不回溜出巷子，跑向大街。
……
天台上琴酒瞄准的动作停下，暗绿的双眼幽森。
“被骗了。”
在开第一枪的时候他察觉到了目标的不对劲。
——苏格兰那只老鼠可做不出真正鼠窜的姿态。
但琴酒还是多开了几枪。
那人的兜帽掉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明明他们派去警视厅的卧底传来的照片就是苏格兰无疑。
相同的衣服，出现在同样的地点。
那就只可能是中途换了人。
——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陷阱。
经验丰富的杀手第一时间得出结论。
是妄想要抓住他吗？
呵……银发杀手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就让他看看，这些人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如果朝比奈悠吾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一定会急得大声喊冤。
谢邀……我们的计划是群殴孤寡老爷子，不是单挑壮年杀手！
等他投入队友的怀抱谁还跟你玩猫捉老鼠！
……
仓库附近埋伏了不知道多少fbi和警察。
他们严阵以待，给予了这次任务最高的重视。
距离说好的接头时间越来越近，朗姆却迟迟没有出现，守在仓库附近的人一遍遍在脑子里回顾计划细节，绷紧头脑里的弦。
他们时刻警惕着可疑的人物靠近。
和那些即使被抓也动摇不了组织根基的成员不同，组织boss久不露面导致朗姆手里权力极大。
一旦他落网，哪怕撬不出什么消息也能够让组织的情报网瘫痪一大半。
说不定还能逼藏在幕后的人物现身。
在场没有人见过朗姆，不知道他的高矮胖瘦。
不算特搜队对他的犯罪侧写和心理画像，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人有一只义眼。
因为这一次警力充足，加上要注意朝比奈那边的动向，北川琉生选择了待在指挥车里。
眼下这小小一个仓库里里外外不知道藏了多少人，表面上看却只有赤井秀一一个。
他狙击手出身，最不怕的就是等待时机，随便找了个集装箱靠着抽烟。
时间一点点流逝，气氛逐渐有些焦灼。
警察厅提前在仓库里安装了摄像头，北川琉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个监控屏。
所以原本空无一物的显示器里突然冒出张大脸盘子时他还以为朗姆出现了。
“卡梅伦？”
他眉心紧锁，摁住耳麦准确叫出这个fbi的名字，语气冰冷严肃：“你在干什么？”
一时间指挥车、仓库角落、外围包括赤井秀一都听见了青年的话，却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fbi的人出声询问：“怎么？”
安德烈·卡梅伦脚步顿住，有些无措，憨憨地“啊”了声：“我看见仓库里有个老人家，待会打起来他恐怕会有危险。”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远处仓库的椅子上坐了个打盹的老人，看起来像守仓库的保安，对四周情况一无所知。
“监控里可没有什么老人家，”北川琉生对这个fbi的职业素养叹为观止，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退回你自己的位置，你的上司是谁？脱离计划行动为什么不打报告？”
“既然是你负责的区域，行动前为什么没注意到他？”
跟这么些人打配合，北川琉生觉得赤井秀一的卧底生涯简直是水深火热。
这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可能致命的失误，还是被他们的合作方点出来，这只会更振聋发聩。
卡梅伦立刻回神自己干了什么，忙不迭收回脚退进阴影里，往赤井秀一的方向投去期期艾艾的目光。
对、对不起秀哥我给你丢脸了！
赤井秀一吐出口烟，没给他眼神。
躲过了所有摄像头突然出现在的老人在此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必须要解决这个不确定因素，北川琉生顾不上什么无辜民众，思考后拍板：
“赤井先生，你现在走过去把老人家制服，把人堵住嘴捆起来。”
无论是不是误入接头现场的普通人，都不能在此时放出去。
朗姆
在耳麦里听了个全程，赤井秀一没有犹豫说干就干。
就算真是无辜路人也不妨碍他披着莱伊的皮子“作恶”。
这么想着，长发男人手插在兜里，没有掩盖脚步声。
他绕过几个一人高的木箱，凭借狙击手的良好视力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卡梅伦说的老人。
平平无奇，驼着背，脸上带了点凶相。
像任何一个到了退休年龄还得为生计工作的老人。
听见脚步声，老人抬起头，像是刚醒般眯着一双鱼眼，瞧见来人也没有出声。
像在等赤井秀一先开口。
赤井秀一沉思片刻，觉得面对年纪大的人还是得展现一下他英伦绅士的良好教养。
于是脱帽欠身。
“你……”老人面露恰到好处的疑惑，刚想开口说什么。
不给他说完的机会，赤井秀一眼疾手快，把手里针织帽揉成一团，塞进了老人微张的嘴里。
“！！！”
六旬老人瞪大了眼睛。
不走进看还不知道，老头子大半个身体都缩在阴影里，远瞧着瘦瘦巴巴，全部露出来才发现其实胚子不小，完全称得上壮硕。
又因为眼白过多瞳孔太小，向上瞪眼看着赤井秀一，显得像在翻白眼。
看起来整个人气得快要撅过去了。
出于安全考虑，赤井秀一还是把针织帽暂时拿了出来。
获得喘息的机会，老人大倒抽口气，眦目欲裂：“莱伊！”
“……”
只一句，就让空气都安静下来。
没想到事情是这个走向。
赤井秀一默了默，徐徐开口、语气试探道：“……朗姆？”
“哼！”
没想到老人真应了声，刚抽的那口气从鼻子里喷出来，气急败坏：“你——”
梅开二度，话音第二次被打断。
王牌搜查官临危不惧、面不改色，以迅雷不及之势把已经湿漉漉的帽子又给塞了回去。
还反手绞住了对方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