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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这里的囚房十分简陋,就是在地面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把人关到圆圈里面,寄望于犯人能够老实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因为太过于随便,师寐起先不知道圆圈里面就是囚房,等他一脚跨过了圆圈引发了骚乱才发觉不对劲。

    但这时再退回去已经太晚了,他的牢房规格被提高,这一次换成了笼子,还有专人看守。

    师寐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便跟看守他的徒弟说起了话,很快他又被加上了蛊惑狱卒,妄图逃跑的罪名。

    等到审问那天,他被带领着进入衙门,一名穿着官员服饰的徒弟正向他列举着他的罪状,旁边的小吏徒弟不停地举着牌子,牌子上用简笔画画出了他利用甜言蜜言迷晕京城里的许多人,携带大量钱财逃跑被抓且屡抓屡跑的始末。

    师寐认真看完,惊奇于这一设定。

    他为自己辩解:

    “我就算要逃跑带的也该是你们。”

    话音刚落,“啾咪”声像海浪一样传递了出去,周围很快多了许多头顶冒着热气的粉色团子。

    “啾咪!”

    官员徒弟大力拍着惊堂木,她非常痛心,主要是没想到犯人居然胆大包天到当庭调戏民众。

    不争气的民众还都被此人迷倒了!

    她啪嗒签了一个此人极危的单子,然后飞快地翻着刑书,直到翻到最重最严的那一块,将其一把撕下,扔了下去。

    “啾咪——”

    数罪并罚,师寐被当场判处极刑,处刑时间定在三天后。

    但在当晚有士兵帮他越狱后,处刑的时间被提前到了第二天傍晚。

    到了第二日傍晚,师寐被押入一个装满了清水的缸中,里面还放着许多新鲜的果蔬。

    师寐无奈地看着徒弟们还在一盆盆往缸里面倾倒着各色调料,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找来监刑的人,试图与她讲道理。

    这次来的徒弟穿着龙袍,被众人簇拥着跳上圆缸的边沿看着他,口中啾咪不停。

    瞅她不屑的神情,应该是在讥讽他不要痴心妄想。

    师寐想了想,将她轻轻捏住,放在了面前。

    周围立时响起了骚乱,大家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刺驾。

    还不等她们上来护驾,犯人却已经对着皇帝亲了一口:

    “徒儿,我喜欢你,不会离开的。”

    皇帝呆了,其他人也呆了。

    师寐见状,又亲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下一瞬,龙袍飞了,天上炸开了一朵五彩斑斓的小烟花。

    师寐看着变得空荡荡的手心,又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有一阵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可很快,飞上空的徒弟打着一朵小伞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正好落到了缸中。

    进入缸中后,她丢掉不知从变出来的小伞,奋力地朝着缸里的师寐游去,眼睛亮晶晶的,口中高呼:

    “啾咪啾咪——”

    与此同时,周围其他的徒弟也都扑腾着朝他赶来,化做团子海洋将他淹没。

    “啾咪啾咪……”

    天空中很快炸满了各色的小烟花。

    ……

    梦醒后,贺梅子回想起自己梦中的经历,险些想要找个地方悬梁自尽。

    她怎么能做这样的梦呢?

    太荒淫、太无耻了!

    枕旁的师父也醒了过来,只是掩着嘴角,久久没有说话。

    贺梅子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主动请罪:

    “师父,您罚我吧!”

    她从储物袋里找出门规,正要翻身下床,却被师父拦下。

    他看了一眼贺梅子,正要开口,可不知为什么突然侧过了头。

    贺梅子看到了后,有些不是滋味:

    “师父,您怎么看都不看我?是不是讨厌我了……”

    师寐静了静,终于无奈解释:

    “不是,是我嘴巴有点麻了。”

    ……麻、了?

    贺梅子一愣,随后回想起梦境里发生的事,立时霞飞双颊。

    “师父……”

    他一定是方才在梦里太过劳累了。

    贺梅子越想越难为情,偷偷去瞅师父的嘴巴,只觉唇色是比往日殷红了不少。

    经此一事,贺梅子睡觉时规矩了许多,就连做梦也不大活跃了。

    师寐本有些担心,直到某一日,他再次被拉入了梦中。

    “啾咪?!!!!”

    隔着老远,一大群徒弟奔涌着向他扑来。

    师寐无奈摇头,伸手将这一群群蹦跳着的团子拥入怀中。

    徒弟做梦喜欢精分怎么办?

    算了,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初遇

    贺家村东头贺老三家的二丫头,自小就是个另类。

    贺家村里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般不懂事的女娃。

    在她这么大的年纪,哪家的丫头不知道帮着大人做事?就连五岁的囡囡也知道插秧时要把秧苗插到地下一寸深呢。

    偏偏她倒好,快五岁了还是个睁眼瞎,除了洗洗衣服热热饭外,什么都不会,以后可怎么说婆家?

    可贺老三家里却很宠她,说:

    “二丫头是俺们家里的金母鸡呢,以后不愁婆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有人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贺老三婆娘便往城里去一趟,随后贺老三家里总会阔绰许多。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贺老三家的小子,小小年纪就吃得满嘴流油肥头大耳的,谁看了不羡慕?

    有心人想弄清楚这背后藏着的秘密,便偷偷跟着贺老三婆娘往城里去了那么几趟,回来告诉大家,贺老三婆娘每次进城都偷偷进了城中一大户府上。

    随后他诡谲一笑,悄声道:

    “那大户家里头可没什么好名声啊……”将打听来的那大户家主风流多情的消息添油加醋地全都说了出来。

    听者也都捧场地笑。

    没有人觉得大户会眼瘸到看上贺老三婆娘,她今年可三十多了,但不久后,贺老三婆娘不守规矩在外偷汉子的小道传闻还是流传了出来,传得有鼻子有眼。

    贺老三生气了,将婆娘关在屋里头,以后改成他自己隔一段时间进城一次。

    没等贺老三本人与大户有染的传闻传出——时间还是有的,主要是大家实在背不过良心和眼睛,贺老三忽然就再也不去城中那大户家里了。

    没过多久,贺老三家的二丫头也失踪了。

    贺老三家里人大张旗鼓地在村子找了一圈,可实在找不到,他们掉了些眼泪,此事便算结了,以后老老实实早起下地种田,家里的小子养出来的肥膘又慢慢掉了回去。

    贺家村终于又恢复到早年间睦邻友好一团和气的氛围中,大家生活都更有奔头了。

    与此同时,城中多了一个乞儿,大家都叫他贺小疯子。

    这当了乞儿,可与别的行当不同,首先要做到三点,即够乖、够狠、够不要脸。

    贺小疯子虽是初来乍到,却在这三样里仿若无师自通,尤其是在够狠上,同龄的乞丐里,没有比他更能拼命的,倒像是个天生的乞丐苗子。

    也正因此,贺小疯子才得已成功在城里的乞儿圈里扎下根来,有惊无险地熬过了头两个冬天,甚至没被人发现她的女儿身。

    做过乞丐的人都知道,只要舍得下脸,动得了手,最初的几年总是能熬得过去的。

    真正不好过的是在油水逐渐耗尽、身体越来越虚,还不幸得个小病小灾的,那就只能看老天收不收了。

    贺小疯子虽然年纪小,但在乞讨的过程中用心观察,早早发现了这一点。

    她想要多攒点钱,至少给自己备下生病时看医买药的钱。

    但眼下还有一件事令她苦恼,她近来感觉到自己小腹涨痛,怀疑是癸水将至。

    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众所周知,女乞丐可是个稀罕货。

    但凡被发现,幸运的话,还能被人贩子买走,卖到哪个荒村野岭里给找不到婆娘或是婆娘死了的中年汉子当媳妇;

    不幸的话,可能就彻底沦落为壮年乞丐的禁脔或是笼络人的工具,辗转于不同的人手中,虽不愁被饿死,但肚子可从不会消停过,早晚有一天得死在生育或是其它妇科病上。

    这两种结局贺小疯子一样都不想要,所以她绝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女儿身。

    因此,即使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要来癸水,她还是找了个不想再交保护费的由头,跟罩着自己的成年乞丐彻底交恶,挨了一顿毒打后独自一人搬到个据说闹鬼的破庙里,算是彻底独立了出来。

    在等伤口恢复的过程里,她精疲力竭却又无比庆幸地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她还没有到来癸水的年纪。

    但它总会来的,她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说别的,光是一条干净的月事带都很难获取到。

    她这下警醒起来,决心早点脱出乞丐这个深坑。

    可这事不容易做成,这年头除了有钱人,谁家里都缺了一碗米,就算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也未必会有养成童养媳的耐心和善心,相反,把她提起卖到窑子里的力气可能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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