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没害死人。虽然没听过404局，但既然是国家组织，想必办事也有严格的规范制度。这一点祝阑已经通过不断的挑衅证明了。
&esp;&esp;404局的人即使满肚子气也不敢伤害他。
&esp;&esp;祝阑闭着眼，放松身体，口中轻轻哼歌。
&esp;&esp;谁料，这次开口的声音变了。不是冷冰冰的严肃，充满了阴阳怪气——
&esp;&esp;“呦，祝医生一天不见，要求这么低啦。”
&esp;&esp;祝阑瞬间睁眼：“谈飒！你坏了我的好事，竟然还敢来！”
&esp;&esp;“你是不是有健忘症，不是你哭着喊着求我来的么。”谈飒绕着祝阑转了一圈：“好气派的椅子，简直为你量身定制。”
&esp;&esp;祝阑冷笑：“你可以坐着试试。”
&esp;&esp;“不必了，我要回家享受柔软大床。”谈飒伸了个懒腰，挥挥手：“我走了，你继续。”
&esp;&esp;祝阑见谈飒当真迈步就走，忍不住咬牙：“你来见我，难道不想知道怨偶是谁给我的吗？”
&esp;&esp;“我只想看看你的惨状，回去分享给余老爷子和忆晨。”谈飒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祝阑：“来，拍张照片，喊茄子。”
&esp;&esp;祝阑面无表情盯着谈飒，而后忽然笑了：“给我怨偶的，是一位美丽的同行。”
&esp;&esp;随行的工作人员猛地瞪大眼，将这句记录下来。
&esp;&esp;谈飒转动手机，脸色并无变化：“哦。”
&esp;&esp;“我不会告诉你她是谁。”祝阑嘴角高高扬起，像极了崩坏世界里的笑脸娃娃：“你坏了我的好事，会付出代价的，谈飒。”
&esp;&esp;离开审讯室，谈飒靠在墙上，汪顾予走过来。
&esp;&esp;他扫了眼报告，对工作人员说：“去找祝阑曾任职医院的医生信息，重点是女性。但也不排除他说谎，总之，凡是和祝阑说过话的，全部找出来。”
&esp;&esp;“是！”
&esp;&esp;汪顾予拧眉望向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谈飒：“你没事吧？”
&esp;&esp;谈飒回过神：“没事，我回家了。”
&esp;&esp;心脏不太舒服，一股陌生的不安感包裹着她。
&esp;&esp;祝阑的话很奇怪。谈飒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却怎么捋都是一团乱麻。
&esp;&esp;回到家，谈飒没有洗漱，直接倒在床上。
&esp;&esp;床铺柔软，淡淡的薰衣草香抚平了心中的波纹。
&esp;&esp;系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esp;&esp;谈飒没有回应，几乎瞬间就陷入沉睡。
&esp;&esp;一夜无梦。
&esp;&esp;铃声急促响起时，谈飒下意识关闹钟，拿起手机却发现是汪顾予来电。
&esp;&esp;她看了眼时间——6:02。
&esp;&esp;铃声不停，谈飒的心跳随着铃声起伏，不断加速。
&esp;&esp;她按了接通。
&esp;&esp;电话那头，汪顾予没有开口。
&esp;&esp;只有粗重的呼吸，证明打电话的人没有离开手机。
&esp;&esp;为什么不说话呢？
&esp;&esp;谈飒动了动嘴唇，想问汪顾予搞什么鬼，却没发出声音。
&esp;&esp;“谈飒。”良久，汪顾予开口。声音很低，裹挟着深深的疲惫，和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esp;&esp;他说：“吴寻璐突发脑梗去世。吴青溪杀了烧烤店老板许旺财后……畏罪自杀。”
&esp;&esp;第57章 监控录像
&esp;&esp;9月16日，5：28。
&esp;&esp;烧烤店卷帘门半敞，光线昏暗不清。
&esp;&esp;灰白色监控画面里，挺着大肚子的老板向前疾走两步。
&esp;&esp;抹布在空气中划出半圆，狠狠抽向吴青溪的头。
&esp;&esp;吴青溪缩了下脖子。
&esp;&esp;监控画面没有声音，只能看到李旺财嘴唇飞速张合。
&esp;&esp;他踮起脚，指尖几乎戳到吴青溪的鼻子。
&esp;&esp;李旺财表情模糊，掌心不断拍打吴青溪的脸，将他整个人抽的侧过头去。
&esp;&esp;几秒后，吴青溪猛地抬头，一拳砸到李旺财鼻尖。
&esp;&esp;两人扭打起来，啤酒瓶摔成碎片。
&esp;&esp;吴青溪手臂拦住飞过来的椅子，一脚将李旺财踹倒。
&esp;&esp;李旺财趴在地上，指着吴青溪，不知道在咒骂什么。
&esp;&esp;吴青溪攥着拳头，盯了他片刻，大步向外走。
&esp;&esp;走到卷帘门时，他停住脚，俯身捡起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esp;&esp;李旺财的脑袋就在此时脱离身体，滴溜溜滚到吴青溪脚边。
&esp;&esp;液体瞬间喷涌。
&esp;&esp;吴青溪原地愣住。而后宛如被电击般飞速甩开手中东西，连滚带爬向外跑。
&esp;&esp;卷帘门剧烈摇晃。
&esp;&esp;烧烤店的监控画面在此结束。
&esp;&esp;“后面是吴青溪跑出烧烤店的监控。你……没事吧？”
&esp;&esp;谈飒侧眸，神色平静：“我能有什么事。”
&esp;&esp;医院走廊。
&esp;&esp;汪顾予绞尽脑汁想出的安慰话被迫憋回肚子。
&esp;&esp;谈飒一身黑色运动服，半靠着墙，脸色几乎和医院白墙融为一体。
&esp;&esp;但除此之外，她并无别的反应。
&esp;&esp;眸色很淡，透着沉静。
&esp;&esp;似乎死去的两条人命与她毫无瓜葛，明明他们昨天还坐在一张桌子吃饭。
&esp;&esp;汪顾予不由想起老大勒令废除的调查报告——
&esp;&esp;谈飒年幼遭难，性格淡漠。重利益，轻感情，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esp;&esp;携带不明来源的能量，评价高危，需重点观察。
&esp;&esp;资料是他们查的，结论是局里智能机器评定的。
&esp;&esp;此前评定，从未出错。
&esp;&esp;原本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改变了对谈飒的观点。
&esp;&esp;但此时的谈飒，却精准印证了机器的结论。
&esp;&esp;饶是与吴家母子仅有一面之缘的汪顾予，得知此消息时，心率飙升，手环警报不断。
&esp;&esp;汪顾予望着谈飒，眼眸幽深。
&esp;&esp;你到底在想什么。
&esp;&esp;谈飒呼吸平稳，垂眸，指尖快速滑动视频。
&esp;&esp;吴青溪在马路狂奔，跑几步摔个跟头，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esp;&esp;他踉踉跄跄冲到马路中央，红灯亮在清晨的雾气中。
&esp;&esp;吴青溪没看见，一辆货车直直向他驶来。
&esp;&esp;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急促的喇叭和司机开窗破口大骂惊醒了傻站在路中央的吴青溪。
&esp;&esp;他向前跑，跑进一条漆黑的巷子。
&esp;&esp;明明没有障碍物，但他再一次摔倒。
&esp;&esp;他一寸寸撑起手臂，而后缩在身旁两个垃圾桶中央的空隙。
&esp;&esp;这里是某家饭店的后门。
&esp;&esp;监控很清晰拍到吴青溪打着摆子的身体，他双手扯住头发，手背青筋明显。
&esp;&esp;谈飒加快了视频速度。
&esp;&esp;大概五分钟后，吴青溪手机亮起。
&esp;&esp;他哆嗦着手，看了许久，接起电话。而后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被时光凝固。
&esp;&esp;饭店后门推开，两大袋垃圾飞来。
&esp;&esp;其中一袋砸到吴青溪头上，手机掉落。但他的手仍维持接电话的动作，菜叶从额头滑到下巴。吴青溪眼睛未眨，任由菜叶再顺着下巴，钻进衣领。
&esp;&esp;饭店服务生探出身子，两秒后原地蹦了一下，跑出来。
&esp;&esp;他连连弯腰，拿着毛巾擦拭吴青溪身上的污渍。
&esp;&esp;吴青溪突然推开他，起身向前跑。
&esp;&esp;视频停止，谈飒半秒未停，飞快向后翻。
&esp;&esp;接下来七八个视频都是吴青溪在各条马路狂奔的零散画面。
&esp;&esp;汪顾予：“他的方向是中心医院，电话是医院打给他的。这时吴寻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