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舟车劳顿这么久，孟明姝如今只想找张床睡觉。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贵人……”
“殿下回来了吗？”
小宫女摇头。
孟明姝低头亲了亲还在睡觉的团儿，叫人进来洗漱梳妆。
“贵人，您外祖母求见。”
“请进来。”
和林老夫人一起来的还有大舅母吴氏。
“姝儿。”
林老夫人直接开门见山：“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好叫你心里有个准备。”
“陛下于昨日已为太子殿下赐婚了，是赵家嫡出的大小姐。”
林老夫人未出嫁时也在京城长大，加上林家也有相熟的人。
今早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孟明姝怔住，心猛地一揪。
她就知道。
早在来京城前，谢知婉和孟元信誓旦旦，她当不上太子妃时，她就已经有预感。
陛下或许不会接纳她。
“殿下呢？”
她看向刘忠全。
刘忠全面露难色，压低声音：
“回娘娘，殿下已经跪了一夜，如今还在御书房跪着。”
林老夫人倒吸了一口气，明显有些惊讶。
这个消息，她在宫外完全不知。
想来是宫里封锁了。
她以为太子殿下应当是愿意的。
毕竟天底下的男子，谁不想左拥右抱。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坚持让姝儿当正室。
萧衍的态度叫孟明姝心里有了底气。
她看向林老夫人：
“外祖母，说说赵家吧……”
前世孟明姝根本不在乎京城中的达官显贵，了解的也不多。
“赵家是皇贵妃的娘家，贵妃膝下无子，但与陛下感情甚笃……”
林老夫人压低声音：
“陛下比贵妃年长二十，想来怕自己走在贵妃前面，所以才有了赐婚的事情。”
“如今赐婚的事情，京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赵家的门槛已经快被踏烂了。”
“所有人都争相讨好赵家。”
至于孟明姝，在京城其他人眼中，她只是个小地方出身的女子。
靠着运气好，有了太子殿下的女儿，才被接回京城。
没人觉得孟明姝能坐上太子妃之位。
更没人觉得孟明姝能被太子殿下喜爱。
林老夫人握住孟明姝的手：
“明姝，你是个聪明孩子，纵使你曾经在民间和殿下成过亲，是他的发妻。”
“但眼下这般局面，你极可能要退一步了。”
吴氏也小心翼翼安慰：“是啊娘娘，臣妇前些时日做梦，梦到您可是天上的真凤转世，命格贵不可言
那赵氏远远比不上您，她甚至连娘娘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纵使如今叫赵氏暂时得意，那也无妨的，假凤永远压不过真凤。
您接下来只要抓住殿下的心，早日怀上殿下的子嗣，那赵氏不足为惧……”
其实在吴氏和林老夫人看来，太子侧妃已经是京城中许多贵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
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他日太子殿下登基，最少是个贵妃，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如今赵家也是如此，门庭若市。
哪怕是宗室中的人都忍不住放下身段，上门送礼。
那位赵小姐背后的靠山还是皇帝和皇贵妃。
外祖母他们都觉得，有皇帝在。
她不得不退让，让那位赵小姐做太子妃。
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但孟明姝却坚信萧衍不会叫她做妾。
“我相信殿下。”
……
御书房。
之前萧衍半死不活的时候，皇帝只想叫他振作起来。
可如今萧衍好了，有了在乎的人，也有了软肋。
皇帝便不满足于此了。
他不怕萧衍寻死。
自然便开始掌握主导权。
“那女子若是个好的，朕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但她能做出抛夫弃女的事情，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今日能抛弃你一次，他日就能抛弃你第二次。”
“你以为她如今哄着你，同你在一起，当真是喜欢你。”
“你信不信，若你没有这个太子之位，被废为庶民，那女子跑的比谁都快。”
萧衍沉默了片刻，但还是开口：
“儿臣不信。”
皇帝气笑了。
“你嘴上说着不信，只怕心中也没什么底气。”
“这样吧，朕来与你打个赌。”
“若你赌赢了，朕就答应收回旨意，若你赌输了，孟氏就当侍妾。”
皇帝相信，孟明姝这样的女子，一定经受不住他的考验，略微试探便会原形毕露。
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陛下不必试探她，因为无论如何，她都只会是我的妻子。”
“对我来说，她和团儿还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萧衍目光直视皇帝，语气坚定：
“我也比陛下您更清楚她是什么样的女子，您觉得她不好，但在我眼中，她再好不过。”
“爱慕虚荣、抛夫弃子也算不得错，谁都想日子过好些。”
“科举的读书人考取功名是这样，经商的商人也是这样，所以她一时糊涂抛弃我，又算什么错。
若真要说错，错只在我，我作为她的夫君，作为团儿的父亲，没能给她和团儿锦衣玉食，她离开我是人之常情。”
“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如今只要她留在我身边，这些我都不在乎。”
“何况这是我与她的事情，陛下您又在乎什么？”
萧衍说的认真，叫皇帝神色极为复杂。
他这个儿子竟然当真不在乎曾经被抛弃的事情。
他竟然生了个情种。
这个情种还对一个品行低劣的狐狸精情根深种。
这就是报应吧……
报应他杀孽过重，如今只剩下这逆子一根独苗。
“你忘了，当初你为她伤心欲绝，险些身死的事了？”
“这女子差点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