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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夜 第20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他感觉到平静下来,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对欺负病人没兴趣。”

    那声音听起来带着揶揄的笑意,好似对待小孩子般的拍了拍她的头,“好好休息。”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孟逐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颊。

    她到底在说什么呀?太羞耻了!究竟是怎样的失去理智,她才能说出用手帮他那种话?还指了自己的嘴,她是疯了吧?不,不对,一定是麻醉药的副作用,才让她口无遮拦到这种地步。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恨不得时间倒流回五分钟前,让她堵住那个蠢货的嘴。

    她正沉浸在羞耻的懊恼中,没注意到脚步声又近了。

    下巴忽然被捏住,将她整张脸抬了起来。

    周予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一只手钳着她的下颌,指腹掐进她细嫩的皮肤,将她的脸颊挤成微微变形的弧度。

    “别再学这些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尤其不准再对其他男人说。

    可他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那双黑眸暗潮翻涌,仿佛要把她整个吞没。

    半晌,他终于放开手,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周予白出门后,转身进了隔壁病房。

    他没告诉孟逐,自己其实就在隔壁过夜,等天亮后司机来接。

    房门在身后轻声合上。他没开灯,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然后径直走向浴室。

    门“咔哒”一声反锁。

    冷硬的铁门抵着他的背。周予白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稳胸腔里的那股燥热,可越是压抑,那火就越旺。

    他推开身子,几步走到洗手台前,将水龙头拧到最大。冰水倾泻而下,他捧起一掌心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滴落,打湿了病号服的领口。

    可这点冰凉根本无济于事。

    “……操。”

    水声哗哗落下,几乎盖过他那句低声咒骂。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尾湿透贴在额前,脸色因为紊乱的呼吸而异常红润,那双平日里慵懒的丹凤眼,此刻透着被欲望浸透的幽光。

    那神情几乎陌生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

    周予白舌尖抵着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被她几句话就撩拨成这样。

    而什么时候,他竟沦落到要靠自己的手来解决?

    可偏偏一闭上眼,就全是她。她纤细的脖颈在病号服下若隐若现,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那双眼睛生涩却又满揣着一腔孤勇。还有那张唇微微张启,轻声说出那样的话。

    他的手缓缓下移,水声淙淙,渐重的喘息混在其间,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只有一墙之隔。

    她就在隔壁,也许此刻正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也许她也在想着他。

    这个念头是压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死。

    周予白重重合上眼,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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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入v,我会努力多更地,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周一那天由于会上一个比较重要的榜单,所以更新会比较迟(大概晚上11点),然后又会恢复0点更新~

    这本说实话压力很大,基本上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所以你们的支持我真的很感激[爆哭][爆哭]

    我会好好锻炼内核的[爆哭][爆哭]

    单恋的药水

    孟逐斐打了电话。章斐的晋升虽然得等第四季度才会生效,但全行的人基本都已经认定她为新主,许多管理工作陆续交到她手上,行程比过去紧了不少。

    她在拨号前反复排演了章斐可能的责问,没想到开口说明诉求后,一切却意外顺利。

    “未来你肯定要经常出差、外出见客户,提前准备好笔电是应该的。是我最近太忙,忘了让你申请。”章斐飞快地翻了下jr的需求清单,说,“我刚替你和it团队说了,a组r刚离职,他

    闲置的笔电直接分给你。下午他们会派快递过去。”

    临挂掉前,她又嘱咐了一句,“记得把你的年假改成病假,年假应该用来好好放松。”

    虽然隔着电话,孟逐却仿佛看见章斐朝她k了一下。

    挂掉电话,她重新躺回枕头,忽然觉得病房里的空气都透亮起来。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窗外几株紫薇花在风里晃动,哗啦啦,哗啦啦,如一只只欲振翅飞起的鸟。

    她的身子前所未有的轻松,灵魂都变得轻盈。

    门忽然被敲了三下。

    “请进。”

    孟逐看向门口,一位老人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保温盒,和蔼地朝她笑了笑。老人将一个托盘摆在孟逐桌上,配了好几个小碟配菜,中间的粥炖得绵密,雪白的米汤里缀着几片百合和融化的山药,清香扑鼻。

    是家乡的美龄粥。孟逐有些惊喜。以前她生病的时候,母亲也给她煮过。自从大学离家到工作这几年,她已经好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

    老人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上面写着:“趁热快吃吧。”

    孟逐这才知道她是聋哑人。这几年港城企业对于残障人士关注颇多,很多企业都愿意给他们机会,她自然将老人当做医院护工。

    盘上的菜肴多是江南菜系,清淡,利于病后修养。老人留言说一会儿再来取餐盒,便先离开了。

    粥的分量不多,正好适合她刚做完治疗的胃口。吃完后,她将桌板推到一旁,正要拿起手机查看消息,病房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

    孟逐以为是刚才那位老人,正欲开口,门口却飞进来一道身影,将她一把抱住。

    “呜哇,孟孟你怎么了啊!”叶明明紧紧搂着她,语气里满是后怕,“看到你的消息我都吓死了,怎么会突然住院啊?!”

    “明明,你……咳咳……你先放开我。”

    “哦,抱歉!”叶明明忙松开她。

    叶明明是孟逐的高中同学,大学时远赴海外深造,如今在德国交响乐团演奏单簧管。最近她正好因参加指挥大师卫平岚《蝶》的巡演而回港,一下飞机就收到孟逐住院的消息,连酒店都没去就赶来了。

    “你你你,止痛药不能配酒不是常识吗?”叶明明气急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早说过,你那性子不适合做这行。编程你那么厉害,就该走技术路线。结果跑去一个全靠人脉,嘴皮子和喝酒的圈子。都是因为那个姓周的狐媚子……”

    在所有朋友里,叶明明是她最亲近的,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和周予白关系的人。

    包括那个连周予白都不知道的,他们真正的初遇。

    “所以,”叶明明小心地看了她一眼,“你们俩现在还在继续?”

    “……嗯。”

    叶明明暗暗咋舌。毕竟在八卦新闻里,周予白身边的女伴换得飞快。而孟逐素来冷淡,念书时追她的人都很快知难而退。结果他们俩这段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的关系,竟然能持续大半年,也真算个奇迹。

    见孟逐神情不愿多谈,叶明明识趣地换了话题,讲起她这次巡演的趣事。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说,孟逐在听,让她们一下有种回到校园时光的感觉。

    她仔细打量着多年未见的好友。叶明明一直是行事乖张、有个性的人。高中时就这样,如今没了校规束缚,那股特立独行更明显。她一头仿混血的高光挑染,配着小烟熏,看着更像玩摇滚的,而不是演交响乐的。

    最诡异的,还是她今日穿着一件黄配黑的冲锋衣,整个人乍一看有种介于快递员和蓝领工人之间的微妙感。

    “别这么看我,”叶明明察觉到她的视线,做了个要被冻死的表情,“这是我上周在澳洲打折时买的,你是不知道从零上40度飞到零下5度的绝望……”

    她夸张的表情逗得孟逐笑了出来。

    正说着,病房门被猛地拉开。

    “谁的行李箱这么大?!”一道带笑带嚷的男声响起,紧跟着“咚”一声脚踢在行李箱上。

    黎耀飞一身松松垮垮的supre卫衣,手上还戴着franckuller的满钻手表,冲里头嚷:“喂,麻烦挪一下啊!还有外卖堆护士站了,谁让你进病房的?”

    他指着叶明明:“喂,外卖员,说你呢。”

    叶明明沉着脸看了他半晌,忽然咧嘴一笑,“咚咚咚”地走了过去。黎耀飞以为她是要挪地方,没想到她二话不说,把行李箱直接横着一摆,挡在他脚前。

    黎耀飞一愣:“你干嘛呢!”

    叶明明头也不抬,打开行李箱,仔细检查了单簧管没事,才“啪”地合上箱子。

    她抬起头,嗓门拔高:“外卖员?你这点审美,看见冲锋衣就以为人家送外卖?脑子是只有招财猫那么大吗,摇一摇只会叮叮当当响?还有,你脚是不是闲得慌,非得踹我箱子?我箱子贴着墙放着,又不挡你的道。你再踹一次试试,我下回里面放块砖,你直接骨裂,行不行啊?!”

    黎耀飞哪里被女人这样教训过,顿时脸气得涨红。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叶明明直接打断,“进来前不知道敲门吗?有钱,有钱了不起啊?告诉你,有钱没文化,就是暴发户!”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孟逐赶忙进来劝,可这两个暴脾气哪是她一个脆弱病人能拉住的?她边劝架边想着,这两人真是来探病的,还是让她病上加病的。

    好在今天最后一个来敲门的人,救了她。

    “我们是来探病的,一直这么吵反而不利于judy休息恢复。大家各退一步。”

    商敬臣就一句话,就让他们这两冤家暂时达成了休战协议,孟逐不禁对他的能力又高看了一分。

    “商生你怎么会来?”黎耀飞意外。

    商敬臣和他这种还在享乐阶段的二世祖不同。商敬臣的家世门第一般,但是为人聪慧,待人接物有着超越年龄的稳重,眼光也毒。之前几个二代玩票性质地投了他几个品牌,没想到真给他做成了。如今更是被国际知名奢侈品巨头ax挖角,出任o。

    这样的一个大忙人,竟然在工作时间来探病?

    “事情是由我引起的,自然要来道歉。”

    商敬臣将手中那捧花束递给孟逐。白玫瑰混着粉色洋桔梗,都做了去蕊处理。连花粉过敏都考虑到了,他在这方面真是做的滴水不漏。

    后来几天,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

    stel替自己和丈夫带了一个巨大的水果篮,fs的同事们也都来过一轮,helen也出现了。她绝口不提在船上的事,表现得和以前一样,是个相亲相爱的室友。孟逐也知趣地没提,礼貌地笑笑,收下她送的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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