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这又是个有故事的。
明香笑着朝她招手:“那哪能?我从来不赶客。”
她这说的是实话,做生意的嘛,当然从不赶客。
于是明香又带着李红云来到厨房,继续做那没做完的薄荷松糕。
这会儿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整个厨房里传来薄荷的香气。
不是那种冰凉的气息,而是热烘烘的味道。
明香的鼻尖刚接触到气味分子就判断出来,精油熬得差不多了。
她在李红云充满期待和好奇的目光里把倒扣的锅盖打开,伸手把蒙蒙的蒸汽挥开,手上包了块湿帕子,把那个白瓷碗拿了出来。
没了蒸汽的遮挡,白瓷碗里的东西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玉白的瓷碗中现在已经分了层。
上面是一层淡黄的液体,那黄色极淡极淡,几不可见。
明香告诉李红云:“这层就是薄荷油,下面那层是薄荷水。”
李红云满脸稀奇地看了会儿,说:“这薄荷油的颜色真好看。”
只是过了会儿她又皱了皱鼻子:“这要怎么拿出来啊?只要一动,就跟下面的水就会又混一块儿去了吧?”
明香看着她,眼里露出些惊艳。
“红云,我发现你真挺有天分的。”
李红云一愣,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明香不置可否,拿了一个简易的吸管出来。
那吸管是她用中空的细茅草做的,上面装了个用塑料皮烧热化软后做的吸管头。
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把精油层吸上来,放进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玻璃罐里。
李红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她注意到明香在吸取精油的时候,那手连微微的颤抖都没有。
让她顿时又对明香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么多的薄荷叶, 萃取到的精油却铺不满那玻璃小罐子的底。
明香皱了皱眉,她需要更小更精致的玻璃瓶子,盛精油一定会很好看。
到时候还要做其他精油, 玫瑰、茉莉、桃花……
像后世那样装在小小的玻璃瓶子里, 看着都舒心。
薄荷精油萃取好了,明香就着手开始做松糕。
松糕的制作过程比薄荷麻薯的还要简单一些。
她把糯米粉和粳米粉搀和在一起, 掌控着清水的用量拌成潮湿状,放置在案板上。
再用小刀在这米粉糊糊中间挖了个凹陷, 把白糖、刚才萃取好薄荷油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水拌进去,拌和均匀,这样糕粉就做成了。
接下来就是蒸糕粉。
明香取了一块蒸垫, 铺上干净的湿布,架上一方曾易青打床时让陈春芳哥给做的木框模具,将糕粉放入模具内, 表面刮平,再均匀撒上松子。
她在这模具上横划一刀、直划四刀,连同蒸垫一起上屉, 旺火足汽蒸。
掐着时间点儿把蒸好的松糕倒出来,她把竖条形的蒸糕叠放在白瓷盘里,上面撒上一些椰蓉碎儿, 又再
最上面点缀上一块两瓣的新鲜薄荷叶。
随后她把这松糕也放进了冰箱冷藏。
李红云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这个摆盘。
淡绿色一层层的松糕放在光泽莹润的白瓷盘子里, 上面是点点雪白的椰蓉, 再上面是鲜嫩充满生机的生薄荷叶……
太美了!
直到看到明香关上冰箱, 她才反应过来, 今天的点心都做好了。
明香先前跟她们讲过,等睡个午觉,午后三四点的冰凉了再吃, 口感会更好,还解暑醒脑,幸福感加倍。
也就是说,这会儿没她什么事了。
她该回家了。
一想到那个家,李红云的眼神就又呆滞了。
不过她马上想起来一件事。
外面太阳很大,曾易青却还没回来。
李红云就问明香:“明香,今天还是易团长做饭啊?”
明香点了点头:“对,他刚刚特意嘱咐过会回来做饭,让我别管。”
李红云一下子欣喜起来。
“曾团长是个好男人,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他做的饭能好吃吗?”
没等明香回答,又说:“明香,不如你们俩都去我家吃吧?”
明香回过头来,挑眉看她:“嗯?你不是不回去做饭吗?”
李红云的脸红了:“突然又想做了。”
“明香,你是不是担心我现在做太晚,来不及吃?”
“你别担心,我做菜还是很熟练的。”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啊,她做菜也是很熟练的啊?怎么忘了呢?
凭什么林卫国说她哪哪都不行?她至少做菜还是很熟练的啊!
李红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澎湃的情绪,脑中已经过了好几个菜名,轻轻扯着明香的袖子请明香跟她走。
明香摇了摇头:“我不能剥夺我家易青做饭的机会,他会生气的。”
李红云:“……”
夫妻间还能这么相处的吗?
怎么感觉他们两个就像是一对很好的朋友?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虽然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也觉得很舒服,很感动。
听明香这么说,李红云没法再劝明香了。
但她的眼里却涌起了亮亮的光芒,她忽然急切地要回去做饭。
这种急切的欲望让她的双颊更红了,简直像是要流出血来。
明香看得稀奇。
刚刚说到做饭一副委屈厌倦又害怕的样子,怎么突然又来劲儿了?
李红云走了,明香本来想去洗米,想了想曾易青临走说的话,便不洗了,做客厅端了一杯薄荷冰水,小口小口地喝着,脑袋渐渐放空,别提多惬意了。
没过多久,曾易青回来,在外面水龙头下抹了把脸,洗了手,弄得到处都是水,身上穿的海魂衫的衣襟都湿了。
等人进来,明香才发现,哪里是只有衣襟湿了,连着整个前胸和背后都被汗水打湿了。
这人健硕的身材就这么一览无余,却因为蒙了一层湿透的布,比晚上完全不穿的时候更具冲击力。
明香品着水,却笑笑地看着他。
曾易青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若隐若现的胸肌腹肌,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被撩得差点直接扑上去。
他回给明香一个暗沉沉的眼神,随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又变回了正经冷淡的模样。
“媳妇儿,别勾我,我饭还没做。”
明香笑着剜了他一眼:“谁勾你了?我只是饿了。”
曾易青能想到的饿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饿。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听明香的语气,总觉得这个饿应该是有别的解释的。
而且那解释应该和那档子事儿有关。
他心里暗暗骂娘。
自己也是越来越恶劣了,媳妇儿正正常常的一句话,自己居然都能想到那方面上去。
曾易青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脑中已经想好了晚上要做的事,这会儿却硬生生又把那种悸动不已的感觉压下,着手开始做饭。
没过多久,饭菜都做好了。
曾易青给明香盛了饭过来,连着筷子放在她身边。
“媳妇儿,多吃点。”
桌上清清爽爽的二菜一汤。
一个清炒海带。
厚厚的海带片儿用青椒炒了,香味四溢。
一口咬下去,那种厚实弹牙又滑溜的感觉就上来了,舌尖儿触到的咸鲜味儿一点也不比海鱼差,却又没有海鱼的腥味,软滑鲜香,非常下饭。
一个炒白菜。
白菜是徐大姩给的,菜梗水分足,菜叶柔嫩,包着米饭咀嚼,会渐渐迸发出一些鲜甜的感觉。
还有一个萝卜丝汤,也是非常鲜美。
明香觉得好吃,却又隐隐觉得有些过于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