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吕云英,自然也有路过的百姓看热闹的。
“唉,都游街几圈了,怎么还有人随地大小便啊。”
“就是抱着侥幸心理呗,这游街可真是太丢脸了。”
“我听说这些红袖章抓人和他们的工钱挂钩的,那可不使劲抓吗。”
吕云英长到如今二十岁,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郎君,而且还是好几个。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一旁就有个女郎笑道:“这位女郎是外地过来的吧,这就是咱们陵州的红袖章,俊的很呢。不瞒你说,我每日上班去瞧见他们,心情都要好上几分。”
“就是就是,这可比我家里那个好看多了。”
“黎县的红袖章是老翁和老妇,在这方面是我们陵州赢了吧?”
“不是你怎么说话呢,显而易见陵州各方面都比不上黎县啊。不就一个红袖章吗,我们用老翁老妇那是说明我们黎县百姓生活条件好,老人上了年纪力气一样大!”
有个从黎县来陵州的百姓忍不住反驳。
“但是我们陵州可是熙河路的州府,连县主都在这里。”这两人谁也不让谁,甚至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
“你不知道黎县是直辖县吗,黎县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县主府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吕云英夹在中间看了一场好戏,只感叹不愧是现在熙河路发展的最好的两个地方,吵架都这么有底气。
围观完了游街,吕云英等人便跟着去到了一个屋子里。
领路的人介绍指着面前这位娘子介绍。“这位是技术部的技术员黄女郎,黄女郎先给你们讲解沙草研磨的制作过程,以及原理。讲完了再去参观别的作坊。”
吕云英看着面前的摇娘。
她知道县主手下能人女郎众多,这施县的县令是女郎,这位技术部的技术员也是女郎,她到现在为止已经见过许多做官的女郎了。
吕云英是想在染料作坊好好干的,因此听的格外认真,在自由发言环节还鼓起勇气举手问了问题。
听完了流程和原理,摇娘还向他们展示了沙草染出来的棉布。
只看了一眼,吕云英就挪不开眼来。
第一匹布是一种近乎浓烈的紫色,紫的非常鲜艳。第二匹则是有些像日落后天空的颜色,紫中带了些蓝。吕云英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怪好看的。至于第三匹,则是淡淡的紫色。
“这布染出来真好看呀。”
“对啊要是我能以后有钱了,我也买一匹棉布染成第二匹那个颜色,保准好看。”
众人不敢上手,只围着三匹布看了又看,眼中流露出羡慕来。
看完了染好的布,他们又被带着去参观陵州的作坊。
陵州的纺织作坊运行模式和黎县的一样,已经属于非常成熟的模式。
各工序有分工,做工时间固定,还包一顿午饭。
只不过不能偷藏,也不能带食堂的午饭回去吃,若是被发现了,那就要开除。
吕云英等人的午饭自然也在这里解决。
期间也有陵州女工好奇问,“这些人是谁啊?”
“来参观的,说是施县染色作坊的。”
“就是那个可以染出紫色的染料?他们作坊什么时候开工啊,到时候我好买一点来做新衣服啊。”
“我也是,年终福利那匹布我可没动呢,就等着这染料来染色。”
步伊最近在学习之余迷上了报纸上的连载的《踹了渣夫后我成了首富》。
但一个月只三章, 实在是不够看。
期初她知道自己的师兄唐行在休息之余沉迷于小说,一看就看一整个通宵时,她是非常不理解的。
结果没想到打了自己的脸。
步伊只看了前三章, 心里就急得像猫爪似的, 这个渣男也太可恶了。女主什么时候能发现他外面有人啊!
为了缓和这种心情,步伊果断在上课的时候与唐行和阿青分享了。
阿青看完,气的牙痒痒, “男人就是这样的,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所以我从来都不信男人。”
最近封凌给的小说唐行也全都看完了,正愁休息之余没事做。
二人被成功安利,三人一起苦哈哈的等下个月的黎县月报。
步伊许久没回家, 打算正好趁着两日休息回一趟黎县。
如今长途牛车还未开通,若是要从凌州去黎县。得提前去州衙预约。
步伊坐上牛车, 只听得对面的两个郎君满脸惊恐的讨论陵州的都市怪谈。
说是不能在下午的时候对着窗户说话,不然就会有一阵女声幽幽地飘过来,但是出去寻的话,又是没有人的。
这女声还会说什么脑白金之类然后人听不懂的话。
步伊是听唐行说过封娘子就是都市传说的罪魁祸首的。
她听着对面两个郎君越说越玄乎。
她思考片刻,还是决定算了。这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黎县的长途车站正在修, 她下车以后直奔自家, 一路上遇到许多熟人。
“这不是步家那个女郎,休息回家啊。”
“哟, 阿伊啊,刚从陵州回来吧。”
步伊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这两日休息, 回来看阿娘和阿父。”
等步伊一走远,周围的人立刻嘀嘀咕咕。
“听闻这步家的女儿是学的医,多不值当啊。”
“可不是吗, 你看和她一同毕业的石头、兰娘,那都当上县令了!”
“要我说学医就是不划算,还要中学堂毕业了才能学。”
“是啊,多浪费时间,现在不都说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吗?”
“我说你们几个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学什么了,要是人人都不学医,那你们生病了谁给你们治?”有人看不惯这群人在背后嚼舌根,忍不住怼了两句。
龚静秀和步元都去了铺子里。
如今的黎县可不比以前,肉铺的生意好得很,百姓们每隔四五日就要来割一次肉。
等龚静秀和步元忙完,回到家中时,步伊已将饭煮上,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发呆。
说发呆其实也不算发呆,主要是满脑子都想着明日是报纸发布的日子。
她终于可以看到后面三章的内容了!
龚静秀夫妇二人喜不自胜,“阿伊回来了!”
步元心疼:“你都瘦了。”
步伊指着自己的圆脸,“阿父,你看我像是瘦了的样子吗。”
龚静秀和步元洗了手,搬了凳子坐在步伊的身旁,左一句跟在祝大夫身边习惯马,右一句问她解剖兔子怕不怕。
步伊有些无语,“阿娘,我从小看你和阿父杀猪。我哪里会怕拆几只兔子,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已经作为助手看着师傅给人做手术呢。”
步元问:“做手术是什么意思?”
步伊想了想,简单粗暴地描述。“就是把那个人的肚子划开,然后把某个东西切掉,然后再缝上。”
龚静秀差点惊掉下巴,“那人还能活啊?”
步伊点头,“能啊,这做手术要求可多了,光是手术室杀菌都杀了很多次。”
步元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一阵恶寒,“那人后来当真被治好了?”
步伊点头,“这是自然,不光治好了,现在正在陵州日日与那些个寒门学子吵架呢,身子骨都变硬朗了。”
龚静秀和步元两两相望,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自觉闭了嘴。
算了,自家女儿开心就好。
坐了一会,步元出去买菜。
今日难得步伊回来,自然是要做些她爱吃的菜。
步伊便问龚静秀,“阿娘,你看报纸上的那个——”话还未说完,龚静秀立刻激动地回。
“你是说踹了渣夫后我成了首富吗?看,怎么不看!上个月报纸刚出来的那日,咱们看报组织都当时就全在讨论。就是只有三章,要明日才能看到后面的三章,我都等了一个月了。”
步伊声音顿时拔高了起来,“我也是!”
龚静秀:“那明日我带你去看报组织,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咱们一起讨论才有意思呢!”
步伊嗯嗯点头。
她在陵州除了唐行和阿青以外,也并未认识旁的人,上次由于不知道要连载小说。三个人一个昨天看一个前头看的,都没有那股实时讨论的快乐。
于是步伊就开始期待了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她与龚静秀买好了报纸,带着瓜果来到了一处小院内。
在路上龚静秀就告诉步伊,这个看报组织每个月都有,地点是轮着来的。
说完她还有些遗憾,“上个月就在咱们家办的,但是上个月你没回来,有些可惜呢。”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许蓓家中的小院。
作为这个月的主办者,徐蓓早早就在院子里摆好了凳子,煮好了熟水,还有一些瓜果。
龚静秀与步伊进门,“今日我家女儿回来,就带来她来一起参加。”
徐蓓如今哪里还有个胡人的样子,连汉人的寒暄文化都学的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