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县主治下有名医,说是睡两天就没事了。但是这人昏迷着怎么都是令人不安的。
军师小徒弟一边在牛车上祈祷卓正初快快醒来,一边又想着回去会怎么被师傅责骂。
卓正初这晕倒也很是奇怪,一路上怎么都不醒,在踏入自己治下的土地之时,马上就醒了。
他晕了太久,意识十分恍惚。
小徒弟两眼泪汪汪的扶着卓正初坐起来,≈ot;主公,您终于醒了。≈ot;
卓正初逐渐清醒,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死了,哭什么。”
卓正初喝了一些水,吃了点东西,大脑得以转动,开始飞速思考。
一个两个也许是巧合,但是这么多人,绝对不是可以用巧合能解释的通的。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林肆也是和他一样,拥有未来记忆的人。
卓正初气的像一头倔强的牛,直喘粗气。
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见她一人在黎县可怜而放过她。
简直是恩将仇报!果然姓林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装作那般楚楚可怜,其实内里就是个蛇蝎心肠。
将他手底下的人全都抢走了!简直可恶,他定要手刃林肆,消心头之火。
不过现在问题可难办了,尹笙竟在她手下。
得好好回去和军师商议才是,他一定要把失去的全都夺过来!
张英和刘永两个人随着大部队回到津南路以后,便归了家。
两家人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能活着回来的一天,那是哭的一个惊天动地。
一家人哭完,张父和张母便要去煮土豆和红薯来吃。
张英对这两样东西不陌生,他已经吃了好几日了。
张母一边烧水,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安平县主当真是不一样,如今我们家已得志愿者指导,将土豆和红薯都种上了。”
张英也说起县主手下的兵一个个都长的人高马大,和原来松志义的兵完全不一样。
而且他还发现,比起数量,安平县主更追求质量,松志义原来的兵,安平县主一个都没要。
说在之后他们会公开招募,到时候若是想加入的再去报名,通过了考核才可以。
张英心中隐隐有些冲动,但是看看自己这豆芽菜一般的身板,还是再等两年吧。
张英的姐姐张莲听闻自家弟弟回来了,着急忙慌的跑回来。
张莲眼里含着泪,“你可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英摇头,“当时有被划到腿,但已经被部曲队的军医和护士治好了,现在都结痂了。”
张莲的夫君是个大夫,昨日就已被通知去参加什么医学培训。
张莲这才放心,“你姐夫已被通知去参加什么医学培训去了,说是整个津南路的大夫都要参加。”
安平县主治下规矩和新名词都多,张英已接受了几天,但还是有不明白的。
一家人吃完饭,张父神神秘秘道,“这安平县主似乎要开发咱们千城县的盐矿。”
张莲摇头,“这盐矿的盐开出来也不能吃啊,县主不知道吗。”
张父道:“这自是知道的,听说是县主有法子能让着盐变得能吃,我那日看见那什么考察队来看了,还有好多胡人呢。”
张英:“县主的部曲队里也有胡人,我瞧这些胡人除了长相,倒是和中原人没有区别。”
张父将红薯皮都给吃完,一家人收拾了桌子,便搬了凳子去院子里坐着。
张父张母将这些日子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的全说了,“我听那志愿者说,盐矿到时候定会招工的,每日最少十文钱呢!”
张英:“最少都是十文钱!到时候我也去报名。”
张莲则是语气有些担忧道:“我听闻那医学培训严格的很,要是培训不过,说不定就不能开医馆了。”
张父张母顿时如临大敌,“那怎么行,要是不能开医馆,你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张莲幽幽叹息,“我也不知道,现下也只能祈祷了。”
中原局势有变,最慌张的当属大宸。
大宸自古重文轻武,治理天下都是文人说了算,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轻易可以逆转的了。
尤其是那董三!竟是数年前卓家贪腐案的余孽!
这明摆着是复仇来了,如今还如此大张旗鼓。
现在林肆和卓正初各自吞并了地盘,虽然大宸还是占据了大部分的土地,但被他们占据的四路,想要收回来就难了。
朝堂之上,文官的意思都很统一,先将剩下的江山护住,其余其他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如今这两个人一个是皇亲,一个是曾经的罪臣之子,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大宸的脸。
偏生大宸还拿他们丝毫没有办法。
林猷自觉疲惫,日日都在思索如何才能拯救大宸于水火之中。
最终,林猷只能无奈妥协。
平阳见皇兄日夜操劳,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愤怒。
她愤怒林肆作为皇室中人,还是个女郎,却这般离经叛道。
若不是林肆,现在大宸的处境怎会如此艰难?当初算出她命格和皇室相克时,就应当将她杀了才是!
平阳心情不好,连带着伺候她的宫人也害怕。宫人跟在平阳身后,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
平阳将食盒轻轻放在书案之上,轻声道,“皇兄,用些点心吧。”
平阳毫不掩饰自己对林肆的厌恶。“皇兄难道就这般放任林肆为所欲为吗?”
林猷无奈:“如今国库亏空,百姓尚且不得温饱,若是打起仗来,军饷和粮草从何而来?”
平阳咬着下嘴唇,“这个蛮夷,对礼仪孝道皆不在乎,就没有什么能让压得住她吗!”
津南路的建设还在继续, 陵州的百姓这边却逐渐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如今街里街坊的都在传。
说是陵州要修小学堂了。
如今要读书,就只得将孩子送到黎县去, 这住校又有年龄限制, 有好些人也是放心不下孩子,就去黎县那边租房子。
如今黎县的房租水涨船高,光是租房便是一笔极大的花销, 更别说其余的吃穿等等。
其实陵州的小学堂一直都在计划之中, 调令文件也正式的下来了,黎县小学堂的校长由听雨担任,左莜调任陵州小学堂校长。
听雨心中有些忐忑, 这些年她一直都跟在左莜手底下做事,如今要独当一面了, 她忍不住想。
自己能做到左校长那样好吗。
不过事已至此,调令已下来,她硬着头皮也得上。
除了左莜,还有一批刚刚考完西席考试,以及一些黎县小学堂的西席被分配到陵州。
陵州的州衙给这些西席们准备了住处, 并且发放安家补贴。
谭迎松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来, 谭迎松也当西席有些年头了,她是第一届小学堂的学生, 若说起她同学们的名字,那是都是一个个别人家的孩子。
比如石头, 比如文兰娘。
相比之下, 谭迎松的生平就显得要平淡一些。
不过就算如此,谭迎松的父母出门时仍是挺着腰杆的,这西席虽比不上吏官, 也是一份十分体面的工作。平日里孩子的父母见着他们,也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得知她要调走,父母再三叮嘱她在陵州好好干。
“那万一以后就干成校长了呢。”
“就是就是,我看也不是没可能,你知道你小叔家的那孩子吧,当初小学堂毕业的时候技术学堂没考上,现在就只能在家种种地呢。”
谭迎松低头吃饭,“哪有那么容易,下一所小学若是要修,那便是在津南路了,太远了。”
说完这个话题,父母又试探性地问起,“话说,上次不是有人给你介绍了那什么技术学堂的谁来着,你去了没有,人怎么样啊?”
黎县在林肆的干预下,男女婚嫁有一定的自由权,大家现在都以盲婚哑嫁,包办婚姻为耻。
于是相亲非常迅速的流行了起来。
男女之间见个面,若是觉得有眼缘,那再吃几顿饭,散散步,接触个几个月。
虽说比起现代的恋爱模式差的还是很远,但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进步。
谭迎松想起那人,也是觉得好笑。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食肆里,那人表情十分正经,开门见山地说:“之前相看过两个女郎,她们都嫌弃我话少。说我像哑巴。”
谭迎松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她觉得赵安挺有趣的。
谭迎松放下碗,“见了,还吃了两次饭。”
谭父立刻满意点头,“见了就好,见了就好。”
几人吃了饭,就有街坊邻里前来道贺,说是庆祝谭迎松要去陵州了,日后定然高升。
谭父和谭母记着自己女儿的忠告,只一个劲的推脱,说就是个教书,在哪儿教不是教,哪有什么高升不高升的。
也有学生组队过来告别。
小学生们一个个脸一跨,站成一排。 “我们舍不得谭西席。”好似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谭西席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啊。”
谭迎松只得一个个的安慰,这才将孩子们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