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贾县令肚子生的那样大,一看就不是吃过苦的啊。”
“这山高县主远的,谁知道呢。”
“那我给他送礼为何不收?”
“如今查的严,你光明正大地送谁会收?”
齐良和卫芃暗暗记下了,这个贾县令确是有些风言风语,要去好好探查一番才是。
三人十分顺畅的潜入了这位贾县令的府邸,看到的确实这样一番景象。
三人也是许久未见过这样朴素的宅子了。
院中的花园,是没有花,拿来种菜的。
会客厅,是没有放茶,只有白水的。
至于餐厅,这位贾县令和他的夫人吃的是白水煮菜,未见肉的。
贾文石这个月瘦了不少,原本发福迹象的中年肚腩都快没了。
在县衙办事时,那些个白直和衙役就好奇。
“贾县令最近怎么瘦得这般厉害。”
贾文石笑着打哈哈,“前两月观黎县月报的养生之法,说是太胖了会引发各种身体疾病,这不是想着减减肥。”
丁水点头,≈ot;这倒确实,胖了对身体不好,不过我瞧着您这样也差不多了,太瘦了也是不好的呀。≈ot;
贾文石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自从三个女儿去了陵州,他家夫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都要把钱都留给三个女儿花。
所以家中的一律吃穿用度全部用最简单的。
家中原本就没几个使唤的下人,还带了好几个去陵州。
然后,他和他家夫人就开始吃下人同款伙食。
最多也就是菜用猪油炒了炒,有点肉香了。
贾文石心里苦,觉得是可以节省一些,但没必要这般节省吧。
孙玉华就将脸一板。
“都说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你这个做父亲的,竟做不到?”
贾文石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几日同僚说我瘦的那个那个什么,对!说我瘦得下颚线都快出来了!”
孙玉华莫名其妙:“何为下颚线?”
贾文石甩了甩袖子。“还不是听那群年轻人说的,大概就是说下巴到脖子的这条线,说我原本下巴和脖子都胖成一体了,如今轮廓都清晰了。”
孙玉华这才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瘦了这么多,整个人看起来都没那么油腻了,清爽了不少。
其实年轻时的贾文石长得还算是清秀,只是这做了官,年纪一上来。
但是他年纪上来胖了以后,孙玉华看着他就觉得烦了。
如今猛地一看,竟有几分年轻时的模样。
于是孙玉华暗暗下定决心,这水煮菜还得吃,最起码得吃到下个月。
孙玉华开口:“瘦出下颚线又如何,咱们该节约还是得节约,一切都为了孩子。”
见贾文石依然不情不愿,孙玉华直接拿出杀手锏。
“你想不想孩子们有出息,狠狠打那些说咱家没儿子的人的脸?”
贾文石沉默了。
半响,他咬牙道,“吃吃吃,我吃,行了吧!”
在屋顶上目睹全过程的三人:
三人随后又将贾文石的府邸探查了一番,确实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随后这份报告就上交到了羊以冬的手上。
作为昔日同僚,羊以冬十分客气的给三人开了报销证明,以证明不存在虚报谎报花费的情况。
卫芃看着羊以冬心疼道:“以冬,你都瘦了,你瞧瞧你脸都瘦成什么样了。”
羊以冬这些日子压力确实是比较大,身边也没有个能倾诉的人。
难得遇到昔日一起长大的人关心自己,她不免得心中一暖,正想接话。
卫芃又道:“你这屋子的灶间在何处,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羊以冬:这倒不必。
她急忙制止:“你们此次探查忙了这么些日子,赶紧休息吧,待会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就好。”
齐良和从印儿急忙点头。“对啊对啊,这自己做饭多麻烦,出去吃吧。”
“卫芃阿姊,这些日子都这么累了,咱们好好歇歇。”
卫芃:“那好吧。”
第二日,羊以冬就将五更天秘密视察宁州以及千城县一事的通告以及整改问题下了红头文件到宁州知州以及贾文石手中。
宁州知州气的要死,他是一个人不敢见,一颗果子不敢收,就怕这五更天查到。
没承想这几个商人竟然在私下打着这样的坏主意。
当即就把这几人进了州衙,并且十分谦虚地给羊以冬写文书,问应该怎么处置。
至于贾文石则是又后怕又庆幸。
毕竟整改文件后头还附了一封羊以冬的问候信。
意思是让他不要过度节食,除了水煮菜,也要多吃些有蛋白质的食物。
贾文石吓得要死,他立刻反应过来五更天定是来过他宅子里的,否则羊知州怎么会知道。
而且这封信看似是问候,实则是警示,告诉他五更天就是县主的眼睛,任何事情都别想瞒过去。
幸好幸好啊,他没犯事,只是在家吃水煮菜啊!
张母许三春没想到自己能脱颖而出, 选中做盐厂的工人。
这一下子让张英全家成了街头巷尾羡慕的对象。
丈夫和儿子在盐矿做活,女儿女婿又开着县里的医馆,这简直是羡煞旁人。
许三春一直想攒钱买棉布, 买染料粉。
如今做了工人, 她觉得自己距离买布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在正式开工之前,要先有一个工人培训。
不光是培训操作的工艺,更是要培训这三班倒是如何运作的, 这工钱是怎么算的。
许三春最开始听的云里雾里, 但为了得到这份工作,她听的非常努力。
什么员工需要遵守的准则,上下班时间, 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培训了七日,就迎来了正式去盐厂工作的日子。
许三春不知道别的盐厂是如何制盐的, 也不知道别的盐厂会不会这样分为几个工序。
她的工序仅有两个人,她们所做的工作便是将豆子磨成豆浆,随后将按照比例将豆浆倒入卤水中搅拌。
培训的时候那管事说了,说什么是因为蛋白质遇热形成絮状物可吸附钙镁离子。
许三春哪里懂得什么梨子桃子的,她只知道将这豆浆倒到大锅里头去, 再用木棒不停的搅拌, 撇去浮沫就是她的工作。
待卤水纯净度肉眼可见的通透后,便交给下一步工序。
盐矿比盐厂早干活许久, 许多开采出来不能吃的盐一直堆积着,故而盐厂也得三班倒的干。
夜班则是轮值来上。
毕竟夜班事少, 晚上屋子里头黑, 也做不了什么活计,去了先检查一下白天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随后只需要隔几个小时起来看一眼炕盐脱水的情况就好。
许三春上了两次夜班, 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劳累。
去了检查完和看完脱水情况以后,她便和同事两个人在带了自家编的草席休息室地上睡觉,两个人换着看。
管事就怕工人们晚上睡过,特地养了一只公鸡,公鸡每隔两个小时叫一次。
只要听到公鸡一叫,许三春和同事便知道要起来了。
上夜班能多得六文钱,这夜班事又轻松,便有人提议想多上。
最后被管事给驳了回去,说是轮值才是最公平的。
再成为盐厂工人的第二个月,许三春终于攒够了买布的钱。
这一次她不光要买布,还要买那染料粉。
许三春和张莲一起拿了用家里的大缸姊接满水,倒好了能染一匹布的染料粉。
母女二人打算染两种颜色,蓼蓝叶给郎君穿,他们二人则是穿紫色。
许三春拿着晾干的棉布往张莲身上比划。
“你别说,这颜色是好看呢。”
许三春叉着腰,“明日我也要去炫耀,咱们家也是穿上棉布衣服了。”
因得盐厂的产出的精盐,也让百姓们的生活品质大大提升。
只需要花粗盐的价格就能吃到没有苦味的盐,这大概是百姓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只是现在盐厂初建,有些供不应求,故而都是限购。
有人生怕以后就没得这样便宜的好盐吃了,想多买一些来囤积,但发现不让买。然后就在家哭天喊地。
邻居听了便安慰他,有安平县主在,有什么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