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舒坦了!
另一边,林早扶着他的肩膀,弯下腰,轻轻擦拭他的胸膛。
擦了两遍,林早又拿出棉签,蘸点酒精,清理他的伤口。
伤口里沾着脏东西,灰尘铁锈,都要弄出来才行。
清理伤口费时间,也费眼睛。
林早坐在床上,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慢慢清理。
傅骋也感觉不到疼痛,一会儿看看林早认真的侧脸,一会儿看看林小饱关心的表情,只觉得心脏都是满的。
真好。
傅骋身上的这些伤,林早足足处理了两个小时。
光是那条横穿胸膛的巨大伤口,就花了他一个小时。
把伤口清理干净,小心翼翼地撒上药粉,再仔仔细细地缠上绷带。
这样才算好了。
趁着这个机会,林早检查了一下他手臂上、被丧尸抓出来的旧伤。
三道抓伤,已经完全愈合了。
只是长出来的新肉还有点白,留下了三道浅浅的疤。
这就说明,云南白药对丧尸身上的伤口,也是有用的。
只要好好养着,丧尸也可以和人一样。
这对他们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林早放下心来,在傅骋的胸膛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他抬起头,朝傅骋弯起眉眼,笑得温柔。
“骋哥,好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碰到。时间不早,我和小饱要上去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明天给你炖点汤补一下。”
傅骋仍旧听不懂人类语言,只是林早一笑,就胜过了千言万语。
林早拿起剩下的药瓶绷带,站起身来:“骋哥,我们走啦。”
他朝林小饱伸出手:“小饱,跟大爸爸说‘晚安’。”
林小饱拉住爸爸的手,探出小脑袋:“大爸爸,晚安。”
傅骋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呼噜——”
就当是答应了。
林早拉着林小饱出去。
傅骋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着红光,目送他们离开。
灯熄灭,门关上。
小窗外,车库里的灯也黑了。
紧跟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林早和林小饱上楼了。
傅骋又“呼噜”了两声,却没睡觉,而是走到墙角,抚摸着上面的字。
继续练习说话。
另一边,林早带着林小饱上了楼。
父子二人和往常一样,先后洗了澡,换上睡衣。
但是林小饱刚刚经历过一场不小的惊吓,心里肯定还是害怕的。
林早不敢让他这么早就睡觉。
小孩子在害怕恐慌里入睡,容易把这时候的心情刻在心底,变成噩梦,一直到长大还记得,对大脑的伤害太大了。
得等他把事情忘干净了,再让他去睡觉。
所以林早牵着林小饱,想找点事情给他做。
“有了!”
林早走上前,从桌上拿起林小饱的《生菜成长日记》。
“小饱,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有画生菜啦?”
“最近太忙了嘛。”林小饱挠挠头。
“没关系,爸爸陪你一起画。”
“爸爸也画生菜吗?”
“爸爸画大爸爸。”
林早笑着,把日历本递给他,又拿出自己的教案本。
“走吧,我们一起画画。”
“好!”
父子二人来到二楼。
林小饱抱着日历本,握着蜡笔,蹲在几个饮料瓶前面,仔细涂画。
林早则坐在餐桌前,翻开教案本,握着钢笔,往下记录。
——3000年2月27日。
——外敌入侵,危急时刻,傅骋出现,力挽狂澜。
——单手按住外敌头颅,按出凹陷,力气巨大。听从本人命令,疑似仍旧保有人类意识。
——爬窗时受伤,手臂……肩膀……胸膛……
——为其处理包扎伤口。据观察,先前丧尸抓伤已经愈合……
林早写着写着,忽然眉头一皱,想起什么。
不对劲!
丧尸,还有其他丧尸!
平日里,他随便喊两声,其他丧尸听见声音,就马上拖着步子过来了。
可是这一次,他们和那群抢劫犯吵吵嚷嚷,吵了快半个小时,一个丧尸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它们不是对声音最敏感了吗?
它们不是一听见声音就过来了吗?
林早皱着小脸,放下钢笔,来到客厅后窗,朝外看去。
要是以前,他一会儿没看住,那群丧尸就过来找骋哥了。
它们会围在排气扇底下,转来转去,绕来绕去。
可是今天,它们没来。
是觉得骋哥不理它们,没意思,不来了,还是……
它们害怕了?它们怕骋哥?
它们听得懂骋哥的话,骋哥让它们不许来,所以它们不再来了?
一般来说,丧尸是不会保留人类意识的。
但是骋哥明显有清醒的意识,他会吃饭,会穿衣服。
他认得出他和小饱,看得懂他的动作,听得懂他说的话,还会在危急时刻保护他。
很明显,骋哥和行尸走肉不一样。
所以……
骋哥是不是变异了?骋哥是不是与众不同的那个丧尸?
林早眼睛一亮,跑回餐桌前,翻了翻薄薄的几页纸。
是不是他继续这样养着骋哥,骋哥就能越来越好?
是的!一定是的!
这天晚上。
林早带着林小饱,画了生菜,玩了玩具,还吃了宵夜。
一直到很晚很晚的时候,林小饱很累很累了。
他坐在宝宝椅上,张大嘴巴,打着哈欠。
整只崽晕晕乎乎,摇摇晃晃。
“爸爸,我头晕……我要晕倒了,快接住我……”
“你不是头晕,你是困啦。”
林早这才伸出手,把他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走吧,爸爸带你回去睡觉。”
“唔……”
结果——
林早刚把林小饱放在床上,还没给他盖上被子,他就睁开了一双大眼睛。
眨巴眨巴,惊喜又无辜。
“爸爸,好神奇啊,我又不晕了。”
“啊?”林早惊讶。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往前一倒,把脑袋轻轻搁在林小饱柔软的肚子上。
“那爸爸晕了。哎呀,爸爸倒掉了。”
“嘿嘿!”
林小饱挣扎着,把小手伸出来,抱住爸爸,拍拍他的脑袋。
“那爸爸睡觉吧,我来哄爸爸睡觉。”
“好啊。”
林早拽过被子,给两个人盖好。
他搂着林小饱的小肉胳膊,歪了歪脑袋,靠在他身边。
林小饱抬起另一只手,隔着被子,拍拍爸爸。
就像爸爸经常拍他那样。
“爸爸睡吧,快快睡吧。”
才唱了两句,林小饱就翻了个身,钻进爸爸怀里。
“我不喜欢唱歌,我想听爸爸唱。”
“那你想听什么歌呢?”林早搂住他,“《数鸭子》,还是《丢手绢》?”
“我不要听小孩的歌,我要听大人的歌。”
“好。”林早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却不开口。
林小饱疑惑,轻轻推推他:“爸爸?”
“小饱还没有启动爸爸牌收音机呀。”
林小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林早的肩膀:“滴!启动!”
“嗡嗡嗡——收音机开启中——呼呼呼——”
林早模仿机器启动的声音,模仿得很像。
就是不像收音机,反倒像傅骋摩托车的声音。
“给小饱带来一首爸爸喜欢的歌,音乐开始。”
“开始!”林小饱举起小手。
林早抓住他的小手,塞回被子里。
他清了清嗓子,一边拍拍林小饱,一边慢慢哼歌。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
林小饱趴在爸爸怀里,感觉着爸爸心口上轻微的震动,承受着爸爸有节奏的轻拍,听着爸爸温柔的歌声。
不知不觉间,他身下的床铺被褥,好像变成了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
而他自己,则变成了一条圆滚滚的小金鱼。
他摆着尾巴,跟着爸爸,顺着水流,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游。
最后,他在爸爸的带领下,进入梦乡。
梦乡是什么?梦乡就是一条又香又甜的蜂蜜水小河。
要是……要是大爸爸也在小河里,那就更好了。
一夜无话。
林早和林小饱,一觉睡到天亮。
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从窗外照进来。
林小饱趴在枕头上,像小猪一样,哼哼唧唧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