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子哭得更凶，又举着手告状似的，给他看自己的伤口。
裴正清暂时收了佩剑。
两人一果回了屋里。
“这是人参果？”听到孟祈舟的交代，裴正清满脸不相信。
小果子还在哭呢，虽然手上已经涂了药，但一直喊着疼。
孟祈舟拿着一个剥好皮的灵果到她嘴边，一点点喂她吃着，这才让她暂时安静下来。
小果子嘴巴吧唧吧唧，只肯吃里面最甜的果心，偶尔有些汁水不小心沾在嘴边，孟祈舟又体贴地帮她擦干净。
裴正清不留痕迹地皱了下眉，问：“莫不是被骗了？”
孟祈舟摇头道：“是人参果，我在山里找到的，不会出错。而且仙灵玉坠也很喜欢她，这些时日经常和她玩。”
想到方才那阵奇异的金光，裴正清默了默，没说话。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儿。
这精怪仙气充盈，又通真达灵，看样子确实是个凝聚天地灵气才得来的宝贝，只不过……
瞧着似乎有点傻？
不过倒也不奇怪，以他这个师弟的性子和修为，想来也只能拐来这样一个傻乎乎的果子。
若是不傻，那才有古怪。
虽说是笨了点，呆呆的又娇气，但好歹也是人参果，留着必定大有用处。
灵音寺住持法师便说过师弟此次下山有大机缘，如今倒还真是应验了，可……
裴正清心里又闪过一丝担忧。
当日大师当众解卦，之后师尊屏退众人，殿内只剩住持法师和师尊二人。
他半路转回去想找丢失的剑穗，便凑巧听到住持法师说，今日给孟祈舟解的这一卦是阴阳卦，卦有两相。
天下修仙者无数，有人耗尽钱财，有人家破人亡，有人穷极一生……皆是为了修行之路，吃尽苦头。
这天大的好处岂是那么容易得的？
有大机缘便也意味着有大劫难。
福祸相生。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做什么，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若是因为担心劫难而刻意避过机缘，怕是更会弄巧成拙，不如人意。
过了一会儿。
孟祈舟抱着小果子站了起来，“师兄，时辰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方才小果子还在气哼哼地啃灵果，这下已经软乎乎靠在他胸膛睡着过去。
红润的脸蛋，嘴角微微勾着，一副吃饱了满足的模样。
右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呼吸均匀，身子一颤一颤的。
虽说这果子平时吵闹了些，麻烦多了些，性子调皮了些……但大多数时候确实可爱得紧。
“嗯。”裴正清点了点头，看他一眼，还不忘嘱咐，“既是人参果，那你便好好养着。此事同我说就罢了，日后不要再同外人说。这样的宝贝，你还是藏着些好，免得引来麻烦。”
“师兄，放心，我知道。”
孟祈舟自然明白其中要害，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其他人他都不准备告诉。
“我也不会留她太久。等这果子一养好伤，灵力恢复全盛，我便直接杀了她，吞食她的修为。”
他说着这话，没有一丝犹豫。
怀里熟睡的小果子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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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裴正清走后，孟祈舟抱着小果子在床边坐下。
时辰已经很晚，这会儿杂役都睡下了，也不方便再使唤他们。
他只好自己拟诀将铜盆里的水都烧热，之后便拿着打湿的锦帕帮小果子擦了擦脸。
他伸手捏了捏两只胖嘟嘟的爪子，又盯着睡着的小果子看了好一会儿。
白嫩的手上抹了药的地方依旧有些红肿，格外显眼。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只不过心里又立马变了想法。
有什么好心疼的？
活该。
要不是她半夜不听话在那闹腾，怎么会遭这个罪？
坏果子就应该好好收拾。
欠教训。
“哼——”不知道是梦见什么，小果子哼唧一声，往他身上蹭了蹭。
怕她会醒，他轻轻摸了摸小果子的脑袋，又拍拍后背，哄着她好好睡。
没过多久，孟祈舟自己也收拾妥当，他灭了烛火准备休息。
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旁的小果子却突然爬了过来。
“我要听故事。”她说。
孟祈舟只当这是梦话，没有搭理。
“我要听故事。你给我讲，快点！”小果子催了一声。
孟祈舟依旧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什么也听不到。
小果子狠狠揪他的耳朵，还作势要去咬。
她听不到故事，那他就别想睡觉。
“诶，别闹。讲，我讲……”孟祈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讲完一个就睡觉，听见没有？”
“两个。”她说。
“一个。”
“三个！”她继续说。
“一个。”
“四个！”
“好好好，两个就两个。”担心她要求越来越多，孟祈舟只好立马答应。
他顿了顿，随即说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听话的萝卜精。有一天萝卜精被兔妖咬伤，性命垂危。在这关键时候，路过的捉妖师救下了萝卜精。萝卜精是个知恩图报的好精怪，为了报答捉妖师，便答应把自己的修为都给捉妖师。捉妖师拿到修为之后，变得十分强大，帮助许多的小精怪躲避了妖邪的伤害，守卫一方太平。”
“……”
屋里安静许久。
“……不好听！再讲别的！”小果子很是嫌弃。
这故事实在无聊，极其简短，十分敷衍，一点意思都没有。
孟祈舟又继续说：“从前有个湖，湖里有个善良的鲤鱼精。有一天鲤鱼精被蛇妖抓伤，奄奄一息。在这危急关头，划船的捉妖师救下了鲤鱼精。鲤鱼精是个知恩图报的好精怪……捉妖师拿到修为之后……守卫一方太平……”
小果子不高兴地蹬了蹬腿，不满道：“这故事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哪里都不一样。你这张嘴就知道胡说。”孟祈舟装傻充愣，“我好心给你讲故事，你还不识趣，把你丢到外面被妖怪吃了才好。”
“我没有胡说，就是一样的！”小果子又不是傻子，她自己听到的东西哪里会听错，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她伸出爪子去挠他，扒着他的衣服不松手，企图用气势吓住他。
孟祈舟看她这张牙舞爪，自以为很厉害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又赶紧转头掩饰。
“我只听过这些故事，你要是觉得不有趣，我也没有办法。”
他又及时出言安抚。
“是我讲得不好。等过几日我找些好玩的话本看看，到时候再给你讲。今晚就先睡吧，如何？”
他把小果子往身上抱了抱，让她枕着自己胸膛，又把一旁的被子扯好，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时辰确实是有些晚，小果子打了个哈欠，趴在那没说话。
她的身子慢慢放松，变得软趴趴的，没过多久便失去意识入睡了。
孟祈舟很快也睡着过去。
……
翌日早晨，孟祈舟悠悠转醒。
他偏头看了眼窗外。
天色大亮。
虽说暂时还没有人来催，但时辰应该已经不早，是该起来了，免得耽误今日的行程。
倏地，他察觉到有一丝怪异。
趴在自己身上睡觉的……好像不是小果子。
他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滑腻的触感，光溜溜的，还真是奇怪……
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孟祈舟心里一震，手猛地往回缩。
这是变回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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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祈舟动都不敢动，生怕把身上的人给吵醒。
这下可麻烦了。
他们初见的时候就因为类似的事情闹了小插曲。
分明就是她的错，可她当时是怎么反过来骂他的，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些时日也是因着在外不方便，她也一直都是保持着人参果的原形，他便没有那么多顾忌，晚上一直都和她凑合着睡。
如今倒还真是不好处理。
孟祈舟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想把姜知意给推开。
手慢慢伸出去，轻推着她的手臂，可惜没推动，他只好稍微用了点力，又尽量让自己忽视手上传来的细腻柔软的感觉。
突然。
她嘤咛一声，瞧着是要睡醒了。
孟祈舟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动作立马停了下来。
来不及做什么，他只好闭眼装睡。
姜知意伸了个懒腰，脑袋往下蹭了蹭，怎么好像有头发？
她睁开眼。
发现是自己变回了人形！
还没有穿衣服！
姜知意脸颊染上一抹红，没过多久就连耳朵尖尖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