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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又说蠢话。

    谢泓衣的目光落在他颈上。以体修那堪称变态的恢复力,弦影勒出的痕迹已经难以捕捉。

    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谢泓衣忽而伸手按住他的喉结,慢慢滑向下颌,颌角。

    还是很烫。每一寸皮肤都在急促地震颤,像是地脉深处的熔岩,时刻要从指腹之下喷发出来。

    单烽的半边脸孔都被这种热度映红了,热汗涔涔间,原本就形状锋利的眼睑压得更低,唯有眼珠追逐着谢泓衣的指尖。

    虽然是抚摸,但其中的训诫意味丝毫不减——让你靠近,但要听话。

    单烽毫不怀疑,只要他有所动作,那只手就会暴起扼住他的咽喉。

    “放心了么?”单烽声音微哑,“都让你摸了,该相信我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了吧?嘶!”

    “是么?”

    谢泓衣屈指,向他犬齿上一弹,轻轻嘲弄。

    “你凶得很,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凭什么信你?”

    “我只是想问你,”单烽深吸一口气,两手撑在谢泓衣身畔,一矮身,将面颊贴在对方小腹,“还疼不疼?”

    那截腰身猛地往后一蜷。单烽一手牢牢圈住,全凭一股狠劲,抓着转瞬即逝的机会,去听丹田里的声音。

    他自己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痛苦、恐惧、不安、憎恨……

    那些炉鼎女修的控诉,他绝不会忘。

    寻常修者的丹田总是柔软的,灵气丰沛,可在被火灵根采补的过程中,丹田便会被真火烧成丹鼎,全身的灵气都锁在里头,供人采撷,直到每一丝灵气都被榨空,整个人沦为焦炭。

    因此,火灵根的炉鼎,也不难辨认。

    腹部异样坚硬,甚至会浮出赤红小鼎的烙印,颜色越深,越是油尽灯枯,即将爆鼎。

    单烽的心跳骤停了数拍,耳中嗡嗡地作响,甚至一时没办法辨认,在那极致煎熬的时刻,冷汗都把后背浸湿了。

    以谢泓衣的骄傲,如果真的被……那该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仅仅是那么一想,就像有五根濒死的指头,死死抠着他的喉咙底,却依旧一寸寸沉落下去。

    好在那一阵冰冷的眩晕终于褪去了,他耳朵里闷闷的,先听出谢泓衣丹田柔软的弧度,然后才是血流涌动的声音。

    很虚弱。

    虽然感应不到灵气。但却是充盈的,甚至让他觉得亲切。

    “我……”单烽松开手,胸腔里的那只吊死鬼,砰地往前一扑,终于回魂了,“你的伤好些了?”

    谢泓衣的目光冰冷地落下来,好像也在忍受什么:“拜你们所赐。”

    单烽道:“什么意思?”

    谢泓衣一手按在单烽头顶,细长五指深深没入他鬈发里,却毫无安抚之意,更像是扯着缰绳,一寸一寸往外拉。

    “早就废了。你知道吗?真火也是可以拿来疗伤的。”

    单烽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莫名掠过薛云的嘴脸。

    谢泓衣被囚天火长春宫,受到刑求……薛云被采补的那桩往事……愈合的丹田……

    不错,时间恰恰对得上!

    难道采补薛云,就是为了疗伤?

    单烽心头又窒闷了一下,剧烈的心疼之余,更死缠着一股翻腾的恶气,仿佛最要紧的地方,冷不防被蛇咬了一口,让他恨不得大叫出声。

    “那些人到底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那么对你?”

    谢泓衣平淡道:“你知道素衣天心么?”

    单烽一怔,道:“素衣天观的顶级功法?”

    “功法?那是后天修行的。素衣天心,是长留历代先祖的眷顾,每一代帝裔里,都会有一颗。有了它,就是天生仙体,修行一日千里,时机一到,就能成仙,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么?”

    即便是单烽,也为之悚然。

    当今世上修行何其不易,这样一颗天心,足够引动多少大能的掠夺?怀璧其罪,也亏得长留能守得住!

    单烽道:“他们是为了素衣天心?”

    谢泓衣冷笑道:“我可没有天心。或许素衣也有用处吧。我当时重伤昏迷,狼狈至极,直到现在,世人还只道长留皇室已经死尽,他们如何得知我的身份?既然知道,区区天火长春宫,又何来的胆子?”

    单烽道:“幌子。你在怀疑谁?”

    谢泓衣幽幽道:“火灵根宗门虽多,魁首却只有一个,我不该怀疑么?倒是你,背负师门之命,这么久了,一无所获,却学会了在我身边夹起尾巴,单烽,他们还让你做什么?”

    ——当然是抓着你坠入火牢中。

    这个念头掠过的一瞬间,单烽心中竟突地疾跳了一下,如被冷水迎头浇下。

    不是错觉,谢泓衣几次提及白塔湖旧事,正是恶意翻搅着那一道溃脓的旧伤,非要逼出什么。

    舌尖蜜糖蠢蠢欲动,正要裹着他说几句两全其美的好听话。

    单烽忽而伸手抓了案上一只茶盏,将残茶一口喝尽了,连带着满口糖浆冲入肚中,在难以言喻的甜腻滋味中皱紧了眉头。

    老实话固然难听,但他也受不了在心中埋藏着什么,白塔湖一事的根源,他非挖不可。

    “谢霓,我知道你恨他们。可雪害以后,羲和弟子外出的次数骤减,大半弟子数年出不了一趟门,其中途经天火长春宫的,一查便知,白塔湖中的那些……”

    他齿关缓缓咬紧:“其中不乏我的弟子,进出羲和皆须我手谕,绝无涉足天火长春宫的可能。”

    谢泓衣平淡道:“不错,是我滥杀。”

    单烽脏腑中又被他一只手攥紧了,狠狠一拧:“要是能把罪魁祸首抓出来,你能停手吗?”

    谢泓衣道:“怎么,你要代劳么?”

    单烽森然道:“他们合该万死。”

    谢泓衣道:“壮士断腕,你对羲和倒是情深意重。”

    “身在舫中时,尚不觉得,”单烽苦笑一声,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承认了,“不怕你笑话,那时你说要跟着我出阵,我的第一反应竟是慌乱,那些家伙粗野惯了,冒犯了你,怎么办?”

    回想曾经的心境,真如做梦一般。

    白塔湖外,影子勾住他手指的一瞬间,他连带对方去哪儿都想好了。

    羲和舫千里赤土熔岩太过吓人,便回烽夜台上他自幼所居的佛堂,弟子们再多吵嚷也不许见,第一夜,他会环抱着影子,不看火海翻波,只听钟磬的声音,那便是他生平仅有的神佛有灵。

    他能这样平淡地提及,并不意味着放下了。相反,谢泓衣听出了其中极其幽深的隐忍,甚至是恳求,像是溺亡者所抓的浮木,他所给出的任何借口,都足以成为单烽喘息的理由。

    单烽道:“是我想带你去羲和,我师兄的居处长年下着火雨,就是熔化的剑炉铁水,你看过火瀑从屋檐倾泻而下么?

    “还有……紫薇台上,那株火狱紫薇遮去半边天,勉强能乘凉,火树银花你或许会爱看,是同人间的烟花一般。

    “每月初十,羲和境熔岩沸腾的日子,羲和大舟会在鼓声里腾涌起来,所有羲和弟子都须以火挽舟,那时候干将湖就能烧出漫天的赤霞,保准是你在翠幕云屏从来见不到的。

    “我明知道你怕烫,却总兴起那样的念头,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很久以前种下的,我很早以前就想带着你看晚霞,它还没忘,我却忘了。”

    “地狱图景,亏得你爱看,”谢泓衣道,在瞥见他眼中那种强烈的,堪称痛苦的执念时,微微停顿了一瞬,“你很久以前说过。”

    在浩劫未至的时刻,单烽以玩笑般的语气提起羲和境那恶鬼群魔般的熔岩怪石时,他确实短暂地出神过。那是单烽所熟悉的,和他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单烽艰涩道:“谢霓,说这些,你会觉得恶心么?可羲和对我,就像长留之于你,別拿壮士断腕调侃我,太重了。他们要是作恶,我绝不容情,哪怕是剥皮见骨,把我来路都斩断,我也不会迟疑!可你告诉我,白塔湖……仅仅是怀疑?”

    “不知道。”谢泓衣道,“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只对他们的真火有所反应。”

    识人相骨性犹顽

    单烽猛然意识到什么:“白塔湖外,你认出谁了?”

    谢泓衣道:“当时的真火太多了。”

    羲和与雪练连日血战,众人倾尽真火,整座祭坛都被笼罩在漫天狂暴无序的真火中,以影子的状态,岂能分辨得出?唯有以血肉泡影夷平一切!

    “那日在场的,好一笔冤枉债……”单烽哑声道,心中却涌起一点儿难言的异样,牵得他太阳穴生疼。

    虽疑窦丛生,可到底在混沌中破开一条路来。

    得抓着小燕问个明白。

    说起来,那日羲和三人隔镜会面后,他便再也没接到过燕烬亭的任何讯息,说好的火牢更是毫无踪影。被什么事耽搁了?

    他倒不觉得燕烬亭会碰上什么棘手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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