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真的很开心,眸光如盈盈一水,眼里满是雀跃的光芒。可一不留神转圈圈把自己转晕了,天地似乎都在摇晃,她感觉腿脚乏力,将要摔倒的时候,那位玉面郎君适时过来抱住了她。她没有抬头看就知道是谁,她回抱住他,腿脚发软,将身体的重力压向他,又把头深埋他胸膛,好闻的松墨香扑鼻而来,怎么吸都吸不够。她的哥哥,怎么这般好,她想将此刻定格住,想永远沉溺在今晚。
女郎微微昂首,望着郎君的双眸,他好艳美,明明是一位郎君,却生了双媚人的狐狸眼。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从女郎的视觉看过去,他犹如神子,在黑夜中散发着清凉的白月光,天上繁星都成了他的陪衬。
“哥哥,今日可以再亲亲一次吗?”女郎吞咽了一口,她感到自己很渴,想汲取些什么。
郎君没有回话,直接俯下身,贴住了女子的红唇,轻轻啄弄着,然后熟练地挑逗着她檀口每一处痒痒肉。
不一会儿,女郎就吃不消了,身子直直地往下沉。这一次男子却没有好心地揽住她,而是护住她的头,慢慢地任由她倒在草地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
两具身体隔着胡服,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黑暗中,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啧啧的水声在静谧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地清晰。
兰姝想到了那个清晨,他也压着她,他瞧着不壮却有点重。可是又很舒服,说不出哪里舒服,只是觉得他和她贴得这么近,让她很欢喜。
男子察觉到女郎有些不专心,轻轻咬了她舌尖一口。
“哥哥,疼,别咬朝朝。”女郎捧着他的头,不让他亲自己了。
明棣咽了咽津液,调整了一下粗喘,深情地望着身下的小狐狸,她眉眼含春,一张娇唇被他碾到鲜艳无比。她好甜,连玉津是甘甜的。
他忍不住,再次低头吻住了她,疯狂汲取着迷人的甜味。直到女郎呼吸越来越激烈,男子感到她快要窒息了,才放过她,在她唇角落了最后一个吻。
女郎张开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像是竭泽而渔里的鱼,水分都被人吸干了。
好在男子在照顾人这一方面愈发熟练,等她稍稍平静下来,就扶她起身,打开竹筒喂她喝了几口水。
甜津津的,伴随着一股竹香,兰姝很喜欢,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哥哥,这是什么,好好喝呀。”
男子没回她,欺身过来又吻住了她,撬开她的贝齿在里面搅和了几下,咽下一股一股的津液,良久才松开她。
“果然很甜。”
女郎哪里还敢说话,怯生生地不敢动弹,怕他兴起了,又让自己窒息。
明棣见她被吓着了,无奈地笑了笑,想亲的是她,怕亲的也是她。连亲亲都害怕的话,日后洞房花烛夜指不定要羞成什么样了。
“府上庖丁给朝朝做的,应当是竹露。”
王府的刽子手如今俨然成了小狐狸的专属厨子,无妨,小狐狸喜欢就好。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2]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小女郎就从需要采花露讨好别人,转变成了品鉴竹露的人。她知晓,这一切的特权都来自身边这位男子。
兰姝并不艳羡那些锦衣华服和那些名贵珍宝。她只是很喜欢这位哥哥,很喜欢姨姨,如幼兽归巢,傍人篱落,这对母子给了她家的温暖,她好幸运,她被人呵护着,她又有家人了。
…………
徐青章今日很不好,祖母那日跟他说提前让冯知薇过门,他没想到徐家竟背着他,将冯知薇直接塞进了他房中。他站在望青居外面,远远地就望见了墙梁上挂着刺目的红绸,院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意,登时就明白了。于是他连院子都没踏入,步伐坚定,转身出了徐府。
他漫步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可能心有所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凌家。他在想要不要见姝儿,或者说姝儿肯不肯见他。
她今日在马车里连话都不愿和他说,想必是还在生气。一想到她和昭王坐在同一辆马车内,虽然旁边还有安和公主,他心下依旧郁闷,对于姝儿亲近旁的男子,他有些不高兴,他只想要姝儿和他一人亲近。他俩会不会太亲密了一点,姝儿她,她当时是坐在那对兄妹的中间?男子眼睛一眯,复盘了一会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男子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两个门房看见他的时候,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徐世子,这么晚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转瞬,两个门房就朝着他谄媚道。
“劳烦通报一声,我想见你家小姐。”
徐青章对这二人并不熟,这座院落他本就没来过几次,后来送给姝儿,里面的人也是徐德置办的。
“好好好,世子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传。”这两个门房当然知道凌小姐还没回来,其中一个赶紧走了,前去禀报飞叶处理。
飞叶这会真是恼死桑度了,王爷在外带着凌小姐过夜,他桑度也拐走人家的小丫鬟,眼下兰芝阁里空无一人,还能跟谁通传。
王爷派了他和飞花监视凌宅,飞花管凌小姐,他管凌家其他事的动向,凌小姐在哪飞花就在哪,他只能去找桑度汇报。
徐青章等了整整两刻钟都没见人出来,现在已是戌时四刻,姝儿不可能这个点睡了,一个大胆而诡异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他在怀疑这些人。
而且他适才瞧那个离开的门房,那人走路时下盘很稳,健步如飞,是多年的练家子,怎么会屈就来做守门的门房?
“这么久还没出来,姝儿是不是睡了?”男子找话题问道。
“世子爷说的是,小姐兴许是出去玩了一天,累着了,可能已经歇下了,要不,您明日再来?”
徐青章拜别了门房,转身离开了。门房见他一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徐世子硬闯进去。
又过了两盏茶时间,天完全黑了下来。黑衣男子迅速地爬上了凌家的墙,轻轻一跃就进去了,轻车熟路地寻到了兰芝阁。里面黑压压一片,并没有亮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内室往榻上望去,被衾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也告示着旁人,卧房的主人并不在。
男子的手掌收紧,狠狠攥着,指骨全部泛白,压抑着内心的那股冲动。他不断咬紧牙关,肌肉紧绷,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蔓延到全身。
姝儿不可能这个点还不归家,自己以前带她出去玩,都会在戌时送她回来。那就只能是那个男人,是他的错,这么晚为什么还不把她送回来?即使是姝儿想继续玩,那也是他的错。他一个王爷,深更半夜,他想对臣妻做些什么?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走出了内室。室内很黑,如果他点了灯的话,就会发现梳妆台上铺着一张女郎的画像,上面还题着字,赠朝朝。女郎定是日日观赏才会放在梳妆台上,就连离开了卧房都舍不得收起来。
可偌大个京城,他该去哪里寻她,夜风微凉,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怒意。心中的怒火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让他无处发泄自己的烦闷,他的心脏压抑到像是要炸开来。宫门早已关闭,他也无法去问安和公主。
倏尔间他想起来安和跟他说,他们今日是去参加春日宴,他似乎也从别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男子闭上眼睛在,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是了,成居寒跟他说过,这是太后办的一场相看的宴会。
于是他连夜敲响了成家的大门,成居寒看见上司黑着脸过来,还以为军中出什么大事了。
等男子从成家出来后,已是两刻钟之后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爬了一次凌家,但不出所料,里边还是没人。
他牵着马,快马加鞭赶往了行宫。适才他要求成居寒说了他在春日宴上看到的所有事情,他说看见昭王和一位女郎举止亲密。明棣,明子璋,他最好没做欺负姝儿的事情。不然,自己将会是他夺嫡之路的最大阻力。
…………
兰姝今日确实玩累了,累了就容易犯困,也不管身在何处,搂着明棣就沉沉地睡去了。
男子万般无奈地笑笑,心想这只单纯的狐狸,也就是遇到他这么个正人君子。若是那些纨绔子弟,瞧见这么个貌美女郎,恨不能立时和她在这以天为被,以地为榻,做对露水夫妻,将她吃干抹净了,连渣都不剩。
好在他是正人君子,可不是不管不顾的登徒子。将女郎抱着走到了行宫殿内,轻柔地放置到榻上,然后打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颊和小手,软嘟嘟的,让人想亲一口。
他也没亏待自己,想亲就亲,轻轻嘬了她几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登时浮现几个红印子。他还含弄了一会她的玉指,弄得她的指尖满是牙印,晶莹剔透的。
他堂堂一国的王爷,却在这心甘情愿地做着婢女的活计,也不问她讨要银钱,就偷香几口,全当作报酬了。他似乎忘了,正人君子做不出来趁人睡着,去偷亲的勾当。
亲够了就继续伺候小狐狸,把她外衣扒了,还有小皮靴也脱了,玉足小小的,很秀气,还没他的巴掌大。他倒是没扒掉她的寝袜,行宫到底还是凉了些,怕她晚上寒气入体。小狐狸似乎知道是自己在摆弄她,也不反抗,睡着之后性子更是绵软,很乖,任由他照顾着她。
床榻很大,两个人躺着绰绰有余,即使再多一个八尺男子,也是不挤的。明棣也脱了外衣,搂着香香软软的小狐狸就准备安寝了。
可睡下不到一刻钟,外面就响起那个侍卫的声音了,他很烦,外面最好有什么要死人的大事,不然他就给他扔水牢去。
明棣不想吵醒床上的女郎,蹑手蹑脚起身出去了。桑度瞥到主子欲求不满的脸,也知他被打搅了和凌小姐的温存,心情十分不好,但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主子。
“你最好有什么大事。”男子声音冰冷,宛如屋檐下的冰棱子,尖锐得能杀人。
“主子,徐,徐世子往这边过来了。他去了凌府,门房没让他进去。”
这还真是个大事,明棣也不恼他了,但还是目光不善,阴阳怪气道,“他徐青章今晚洞房花烛夜,不好好珍惜千金春宵,丢下新娘子,来找旁人干什么。”
桑度心想,人家的新娘子在主子您榻上呢。他心里也烦着呢,飞叶那个毛头小子找到他的时候,可没有像他找主子时这么温柔。那小子直接踹开了他的门,怀里的圆脸小丫鬟都羞死了。
“主子,要不要拦住他?”桑度小心翼翼地问话,唯恐主子心情不好殃及自己。
“拦什么拦,让他来,本王倒要看看他能过来干出什么事。”
1]摘自郭茂倩《白石郎曲》
[2]摘自孟浩然《夏日南亭怀辛大》
三人行 谁是奸夫
行宫离京城不近, 又因为是夜路,青年快马加鞭,也骑了大半个时辰才抵达。
偌大个行宫, 主殿灯火通明, 宛如白昼, 里面却一个宫人都没有, 静悄悄的,但时不时传来勺子碰撞玉碗的声音, 这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之地格外地引人注意。
徐青章寻着声音走了进去, 远远地瞧见他心爱的女郎和外男坐在床榻上。娇小的女郎发髻散开,三千青丝披在背后, 但两人衣裳穿戴皆正常,未曾宽衣解带。
那男子手中正端着个白玉碗,给她一勺一勺地喂食些什么, 他的神情专注又深情, 并不因他的到来而分心半点。他和他师出同门, 自然是知道这男子习武多年,不可能没感应到卧房多了个人的存在。
女郎却没有看见他,依旧靠着他乖巧地被投喂着。小半盏茶后她揪着男子的衣袖,委屈巴巴说了句,“哥哥, 好苦,不想喝了。”
男子掏出帕子细心地给她擦了擦嘴, “阿姝乖,等喝完药哥哥给你拿糖吃好不好?”
“臣参加殿下,姝儿,你可是病了?”青年听到一个药字连忙走上前, 急切地问道。
兰姝瞪大双眼,好奇这位突然出现在内殿的青年,诧异道,“章哥哥,你怎么来了?”
明棣撂下碗,从旁边拿了颗松子糖喂到女郎唇边,只见她小舌一卷,就含在口中了。
“青章,阿姝今日玩累了,又感染了风寒,这才歇在了行宫,已经打发人去凌家告知了,想来这会已经到了。”
徐青章现下哪有捉奸的想法,一门心思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娇娇儿,关心道,“姝儿可有哪里不适?”
“头晕晕的,又冷又热。”
女郎的脸色泛红,浮现两团不正常的潮红,小鼻子也红通通的,不复往日的白皙。
在他没来之前,明棣本想回去接着抱小狐狸睡觉的,就那样大喇喇地给他看,他不是想来捉奸吗?让他看,给他看个够。可没想到小狐狸因为自己和桑度出来聊了几句,她感受不到身边有人,就下床来寻他。
可她竟然不穿鞋,迷迷糊糊地踩着地板就过来了,站在门口娇声唤他哥哥,他是半点怒气都没有了,真是养了个小祖宗。
他把她抱了回去,脱了她的寝袜,给她按摩穴位,搓热了玉足,却没想到还是着凉了,起了热。她烧糊涂了,勾着他的手,难受地唤他哥哥,他心中却是怜惜不已。
这行宫久不住人,又傍山而建,这会风大,她站在殿门口吹了几卷风,就连连打喷嚏了。
他自己就会医术,没必要大老远去找医鬼了,行宫的侍女都被他清退了,能使唤的只有一个侍卫,好在他不至于那么废物,熬个药还知道火候的,等了半个时辰才给她端来。还没喂完,这天杀的未婚夫就来了,真真是烦死人。
偏偏还要对着他好言相劝,“青章,外头风太大了,阿姝这会不宜奔波,今晚就让她就住在行宫,她的婢女方才替她拿厚被褥去了。”
徐青章知道自己今晚是误会他俩了,心中万分惭愧,如何还敢要求姝儿跟他回凌家。
“哥哥,明日,我不能去见姨姨了,不能害得姨姨感染风寒。”小女郎吸溜了一下鼻子,委屈道。
“无妨,阿姝想什么时候去看母妃都可以。”
青年这会听到这对兄妹的对话,哪里还会对他俩的兄妹之情生出质疑。他是真龌龊,竟把光风霁月的昭王殿下和冰清玉洁的姝儿的关系想得那般艳俗,他真该死,恨不得当场抽自己几耳光。
“对了,青章,今晚你是待会就走,还是住兰昌宫?”
这座行宫原是太上皇建给他姨母居住的,他姨母名字里也带有一个兰,所以取名兰昌宫。当然,他姨母是没住上一日的。不过太后倒是挺喜欢的,时时来这里举办宴会。
“殿下,姝儿病了,臣放心不下,自是留在这里照顾她。”
明棣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他争,可他偏偏要。于是这两人守着床上的小女郎,找了副棋盘,对弈了一晚上,谁也不肯睡。两人还担心落子有声,会吵到她睡觉,故而捏着棋子都轻手轻脚,没发出半点动静。他俩都是徐老国公亲自教出来的,棋艺自不在话下,只是徐青章常年打战,倒是生疏了些,最后竟被明棣杀得片甲不留。
女郎夜间口渴,还被人喂了几口水,也不知道是谁喂的,伺候得很贴心,喝完她继续酣然入梦了。
这晚倒是便宜了外头那侍卫,搂着同样不用伺候人的小丫鬟,舒舒服服地在偏殿睡了一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