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香甜的气息,还似有似无隐隐萦绕着他。
半晌,他向后靠进沙发软垫,抬手揉了揉眉心,眸子微亮,黯然收回目光。
次日,阮柠大脑昏昏沉沉从房间里走出来,薛政屿已经不在了,沙发上空空荡荡,只有蓝色薄被整齐摆放在沙发上的一角,证明他昨晚确实在这里休息过。
站在卧室门口,阮柠面无表情呆愣好几秒,才晃晃悠悠抬脚走进盥洗室刷牙,洗漱完,阮柠望着镜子里眼睑处的黑影圈,对着自己嗤笑了两声。
急急忙忙挤向地铁,从地铁站出来,阮柠的状态算不上多好,研究所外面有一台自助饮料机,阮柠瞄准一瓶咖啡饮料,俯身,垂眸,找到功能键,摁下,扫码付款,随着一声瓶身滑落的声响,阮柠伸手,握住了瓶身。
才直起身子,就见沈橙子喜滋滋从门口走来的身影,她转过视线对上阮柠的,眸子古灵精怪眨了眨,“柠姐,昨晚没睡好呀?”
“有点。”虚虚实实,阮柠回答得口是心非。
付萌萌和王晓雯从电梯出来,见到拿着咖啡站在门口的阮柠,冲上来热情地打招呼,付萌萌花痴样还想着昨天的聚餐,“柠柠,你家对面那帅得惨绝人寰的大帅哥,好可惜有女朋友啊,不然我肯定是要上手的。”
王晓雯笑着反驳:“你就少想了吧,我昨晚看着柠柠和大帅哥站一起挺配的,如果他没有女朋友,我肯定撮合柠柠。”
“柠柠有男朋友,你是不是忘记了。”
“行行,他们都有各自的男女朋友,咱们就别费力气。”
走在两人身后的阮柠和沈橙子,无奈笑着对上眼,继续朝工位走去。
忙了一整天,从地铁口出来,等阮柠站在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时,回眸,看到对面紧闭的大门,脑子里闪过薛政屿那张脸,愣了愣后,感觉仿佛有人会追她,钥匙精准对准锁芯,快速闪入,轻轻合上门,闭紧。
洗完澡出来,阮柠坐在电脑前看新出的文献,半天沉不下心,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失神片刻后,她点开电脑里隐蔽的文件夹,这里是她做完人工耳蜗手术后,莫名想听一听薛政屿的声音,在网上搜集到的所有关于薛政屿的视频整理成的文件夹。
细指点开其中一个。
视频中的男生意气风发,背景是海市参加赛车获得冠军的采访,薛政屿少年气逼人的脸,唇角勾起,举着冠军奖杯,面对媒体的采访心不在焉。
阮柠想起那是她第一次回请薛政屿吃饭,短信发过去,那头迟迟没有回复。
在她不抱希望的时候,男生风尘仆仆而来,赴她的晚餐之约。
当门口的铃声再次响起,阮柠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她偏头,顺手关了薛政屿的文件夹,门铃声再次响起。
吸取昨天晚上被薛政屿敲门的经验,她踮起脚,透过猫眼望去,门外站着一身白衣黑裤的薛政屿,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阮柠心脏猛然跳了下,男人视线透过猫眼细孔直直射进来,看得她心口发紧,但还是老老实实开了一道门缝。
只露出半张皙白的小脸,往下是一件开衫针织外套,露出一截锁骨雪白似月牙,俏生生的漂亮。
寒风料峭,从楼梯窗户传来阵阵冷风,阮柠注意到他穿上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像笔直的松柏,不畏严寒。
阮柠皱眉问他,“这是……”
薛政屿垂眼笑,抿了下唇,“热水器坏了,过来洗个澡,方便吗?”
许是薛政屿的态度太诚恳,眼神太真挚,阮柠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好。”
门开,男人料峭的身影靠近,隐隐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阮柠下意识后退,让出大片空间给薛政屿,男人垂眸,哂笑几声,很轻,她没听到。
他进了浴室,莲蓬头喷涌出的水声在浴室形成水流,阮柠坐在客厅书桌上,心神晃荡,耳边水流声哗哗,英语文献的单词都漂浮成了一个个音符。
怎么都静不下来。
气息搅乱。
阮柠眼眸盯着文献发呆,半天都没翻动一页。
浴室门推动,蒸腾的热雾裹着雪松沐浴露的香气袭来,男人下半身用毛巾紧紧遮掩,上半身光着,水珠沿着喉结一路往下,滑过胸肌沟壑、下腹部明显的八块腹肌,紧窄的腰身蕴藏着蓄势待发蓬勃感。
阮柠视线直直撞过去,呼吸一窒,几乎移不开,大学时她就知道他身材好,现在更甚。
不是夸张的肌肉男类型,每一寸肌肉线条紧绷,是长期锻炼出来的那种好看程度。
以前还带着少年气,现在结实平坦,壁垒清晰。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空气中交织着沐浴露的清香,还有薛政身上的男性气息。
周围很静,热度上升,形成了极致暧昧氛围。
黑发短发湿漉漉搭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一丝不苟,却多了种混不吝的不羁感。
热气软化了他身上迫人的精英气场,只是深邃眼眸,依然亮得惊人。
察觉到阮柠的视线,薛政屿唇边勾起细微弧度,戏谑道:“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他非但没有避开,反而朝她走近了几步,近到她伸手就能触到男人结实的腹肌。
阮柠面色烧红,被烧烫的眼神倏地移开,“我……我没有看。”
语气太弱,没什么说服力。
说完,就抱起蜷缩在书桌上的声声,掩盖失态。
薛政屿低笑出声,很满意她的反应。
至少他的身体,还是能吸引到她的。
终于,他不再逗她,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白色睡袍,随意披在身上。
睡衣带子只稍微系了一下,领口敞开,刚刚给阮柠造成巨大视觉冲击的胸膛若隐若现,反而比刚才光着,还平添了几分撩人意味。
他走到她面前,俯身,眼眸盯着阮柠的红唇,从阮柠角度看过去,他睡衣里露出肌肉线条更明显,“谢谢柠宝,祝晚上好梦。”
避无可避,阮柠只觉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没、没什么……不用客气。”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挤出这句话,舌头像打了结。
心跳快得忽上忽下的。
这么多年了,只要遇上薛政屿,她的清冷气质都会现出原形。
溃不成军。
薛政屿似乎没察觉出她的异样,点点头,声音温和:“那就好,早点休息。”
等薛政屿披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离开,僵坐在椅子上的阮柠才后知后觉,猛地扑到沙发,发出一声呜咽,而后把滚烫的脸埋了进去。
丢脸死了。
真是……
更完蛋的是,她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一直闪过薛政屿水珠滑落的腹肌,慵懒含笑的眼神,带着湿气的温热呼吸,还有他的陡然靠近,阮柠伸手的触手可及……
满脑子的男色西瓜物料,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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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次,老薛又会找什么借口去柠宝的房间呢,嘎嘎[猫爪][猫爪]
力撑 “你也出点力。”
晚上七点, 研究所的实验室。
阮柠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实验室的荧光灯透过来,映在她眼睑的淡淡青影处。
她静静望着培养皿中的液体, 半天都没动作。
许久,阮柠喃喃吐出一句,“又失败了。”
科研之路,从来就不是顺遂的,只是这一次,卡在关键节点, 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所以她难免有些沮丧的情绪。
女孩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更是寂寥。
偌大的实验室,只有她还在,各种仪器发出低沉的温声,这次研究的结果很重要, 主任期望很高, 一直在等她手里的数据结果。
须臾, 她调出八小时之前的监测数据, 看着上面的图表和曲线数值,眼眸低垂, 神情专注。
大约半小时过去,阮柠眉头紧锁,没找出纰漏, 手指曲起无意识敲击实验台。
过了会, 阮柠起身踱步,陷入沉思。
“阮博士,您还在啊。”保安老刘例行巡楼时, 惊讶发现她的实验室灯还亮着。
“嗯,有点问题没解决。”阮柠声音和善,勉强挤出笑意。
老刘担忧地说,“阮博士,您是科学家身体重要,别加班了,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明天还能上班呢。”
阮柠常常是实验室最晚下班的人,老刘值班经常能碰到阮柠在加班。
他自己有个女儿,和阮柠差不多的年纪,一看到阮柠加班,就特别心疼。
他敬重知识分子,回回值班总是劝阮柠,努力工作很重要,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好呐,我马上下班。”阮柠动手,清理实验器具,她知道刘保安是一片好心,不忍拂他好意。
收拾的差不多了,脱下实验服挂好,见老刘保安还捏着手电筒站在门口,以为他等着急了,阮柠开口,“行,我马上就好。”
“没事,我送您出去。”
“谢谢,太麻烦了。”
“没事,顺道的事。”
合上门,阮柠抬脚,走在老刘身侧,老刘直接把人送到地铁站入口。
“谢谢了刘叔。”
“快回去吧。您太客气。”等看着阮柠进了地铁站入口,老刘才转身回研究所。
从地铁站走出来,夜色阑珊,路旁的灯光将人影拉得细长。
阮柠拖着步伐,从地铁站走向公寓大楼,连续熬夜带来的疲惫感,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抬眸,看到前方不远处亮着的保安亭,阮柠鼓了鼓气,走了不到五分钟,从旁边的林荫小道窜出来一道白色挺拔的身影。
路灯照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流畅紧绷的运动线条。
阮柠抬眸,看清是薛政屿,连忙垂眸,避开男人的身影。
想起昨晚她满脑子的黄色废物,阮柠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