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换了住处,看起来比原来简陋很多,不过院子里养了小羊和小狗,多了些烟火气。
土黄色的小狗精神奕奕地看着江宜臻。他的气息对于小动物来说过于有亲和力,小狗没有叫出声,而是来回踱步,哼唧了会儿。
江宜臻弯腰摸了摸它,小狗便趴下前肢来,开始摇尾巴。
江宜臻心不在焉:“下次再和你玩。”
外边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不到一分钟,便走出个穿着围裙的清瘦青年来。
正是许舒白。
“晚上好。”江宜臻直起身来。
许舒白右手还抓着锅铲,一时手无足措,烫嘴一样说:“晚上好……您吃了么?”
江宜臻笑了一下,问道:“你没吃?”
许舒白手上的锅铲还有热气,他拉开门,邀请道:“我在给爷爷做饭,殿下一起么?”
江宜臻没给明确的答案,知道许舒白这会儿应该在担心锅里的菜会糊,便跟着他进到屋子里。
入目是闪着火光的灶台,上面嵌着口锅,里面冒热热气,滋啦啦的声音带出菜香。
许为真这时也意识到什么,连忙出来,惊喜于江宜臻能找到他们的新住处。他叫许舒白好好做菜,带着江宜臻到屋子里面。
“很久没联系你们,最近搬家了?”江宜臻慢慢地道。
许为真道:“亲戚病了,我和小白过来帮忙照顾他们的羊,过段时间再回去。”
江宜臻稍微点头,道:“也不错,这段时间又去参加什么组织了么?”
许为真闹了个红脸,支支吾吾没说出话来。
江宜臻了然,道:“在家是好事,而且你也不是完全在养老。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任覃无的?”
许为真卡了一下,说:“覃长官么?”
江宜臻眼底没什么温度,笑道:“你在帮他嘛。”
·
许舒白将锅里的菜盛出来端进屋子,发现屋里面早就没江宜臻的影子了。
“诶?殿下已经走了吗?”他嘀咕了一下,把筷子放好。
许为真抱着热水袋,惆怅道:“走了,把覃长官带来的剑也拿走了。”
许舒白震惊:“覃老师不是说……”
“你老师最后还说了,如果殿下找到这里,就给他。”许为真淡淡道。
许舒白瞬间噤声。
·
月色朦胧,雪落无声。
江宜臻靠在树上,打量了一番渡也身上的一堆禁制。
上面流转着属于覃无的灵力。
江宜臻嗤笑了声,没有解开这些禁制,直接把渡也扔进了自己的识海。
冷风卷起雪粒吹向更远处,树下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
作者有话说:换了一个新的封面!
前两天去给朋友当伴娘了,累得魂儿都在飘。
最后国庆快乐~
邪神信徒居住的城区并不固定。
在很多时候, 因为其拥有特殊的屏蔽手段,监管局想要找极其麻烦,于是久而久之, 打击邪神教众的力度就不如从前了。
覃无的定位发出去三个小时,秋连才回复一句“知道了”。
他收起局里的通讯设备, 理了一下兜帽, 微微抬头,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已消失殆尽。
秋连在处理另一件事,赶来需要时间, 但祭祀马上就要开始。
不能再等了。
他这几年来过几次这样的祭祀集会,有大有小, 对流程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等随着人流前往场地后,覃无就不动声色地隐在人群中,偶尔看一眼手机。
这边信号很差,但是家里传输过来的监控画面非常稳定, 没有丝毫卡顿。
看到江宜臻懒洋洋地团在被子里,覃无用食指摩擦了一下手机边缘。
“不可以玩手机。”
正在这时, 覃无旁边的矮个男人低声警告。
覃无扫了他一眼, 从善如流地收起手机。
邪神教众规矩多, 他有所耳闻。
教众上面有九个高层,覃无杀了六个,后来被调离, 没能继续在这儿调查下去。据他所知, 在那之后,他们没再立新的高层。
不过覃无对这些事本就没有热衷,能不能端了邪神党也不是他的目标。
主持祭祀的黑衣人很快便抵达祭祀台。
底下躁动了一瞬间,又安静下来狂热地看着祭台上面的仪式。
祭祀是为他们信奉的神明, 而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三位大人,是能够通晓天意的神明使者。
祭祀在教众心中,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覃无观察了会儿远处仅存的三位“神使”之一黑衣人,等他们开始振臂高呼时,悠然打开手机,给阿纯发了条信息,叫她不必派人来了。
“你胆敢对神明不敬!”
呼声停止的瞬间,覃无身边的矮个儿男人死死指着覃无,尖声控诉。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直接令所有教众纷纷看向覃无的位置,提线人偶一般,藏在兜帽下的眼神转瞬变得厌恶而痛恨。
祭祀台上的仪式照常进行着,那黑衣人将所有奇形怪状的祭祀物品扔进一个箱子中,用灵火将箱子献祭。
讨伐的声音越大越大,覃无按灭手机,直到那箱子差不多被吞噬了,他腿部绷紧,闪身去擒那黑衣人。
自从上次被不明人士破坏祭祀,他们的防备心显然更加重了,周遭埋伏的狙击手在覃无现身的一瞬间便开枪,直冲着他的心脏和四肢。陡然竖起的结界将此处困住,另有护卫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覃无左手拿刀右手持枪,转瞬间将所有子弹避开,在夹缝中开枪,同时出刀,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
刀刃闪过冷光,强劲的灵力轰然炸开!
周密的结界荡然无存,冲上前来保护祭台的人未等靠近覃无便被震开到远处。轻轻落在祭台上的覃无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正中央,枪正口对着黑衣人的额心。
砰——!
尖叫声被隔绝在飞扬起的灰尘外。
黑衣人保持着微微偏头的姿势,子弹堪堪从他的耳边飞过,打穿了兜帽。
这时箱子已经被献祭,他便收回灵火,笑道:“这不是三界监管局的覃长官么,又来我们的祭祀了。”
覃无的斗篷被风吹起。
他的目光随黑衣人起身变化些许,拿出探测器来,上边明晃晃显示着妖纹波动线。他平静地叫出一个名字:“华昭。”
黑衣人身形一僵,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闪身绕过覃无的刀,和他打在一起。华昭没想这会儿和覃无有什么冲突,他一手按着覃无的枪,用力到脖颈间青筋凸起,冷笑说:“覃无,你年底缺业绩查我身上来了!谁给你的权利?”
覃无面无表情,左手灵活地将刀换了个角度,从下至上劈向华昭的脸。
华昭咬牙,果断松手飞速退后。
“当”的一声,长剑抵住劈来的弯刀。
“覃无,我劝你现在就滚,我暴露身份,对你没好处。”华昭冷冷道,“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想副局为难么?”
他几乎是明晃晃警告覃无,但覃无无动于衷,审视着他,道:“监管局贵重物品神剑失窃,经刚才查证为妖王华昭。我阻拦不及,神剑已被三界叛徒华昭祭祀。你有什么话说?”
这一串罪名砸下来,华昭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你装什么深明大义?盗窃的罪名也安我身上?覃无,你别是为那只狐狸出气,来泄私愤……”
“那里面有副局长所设下的禁制波动,检测仪不会说谎。”覃无看了一眼祭台,“妖王殿下,我没有私愤。此次任务由副局下达,我只是奉命行事。”
华昭听着他的话,后背猛然间爬上冷意,那冷一直刺进他心底。
祭祀的物品中,什么时候混进了神剑?孟均容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他要干什么?
华昭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电光石火间明白过来,继而冷笑了声,啐道:“我现在就去找他,滚开!”
覃无手急眼快,给他铐上手铐,淡道:“副局在此前言明,如果猜测属实,他不愿意再见到你。”
华昭目眦欲裂,手都在抖。
他脱口而出就是骂声,但被覃无施了法,声音完全被闷在了嗓子里。
秋连就在这时姗姗来迟,见人已经被擒住,邪神教众也已跑得七七八八,便稍微慢下来,气喘匀了走近他们。
“覃长官这是被临时返聘么?”秋连笑着看向覃无,“你离职之后我还没好好庆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覃无把华昭直接扔给他,道:“送他去总部审讯处。”
秋连微微偏头仔细一打量,“呦”了声:“别来无恙,妖王殿下。”他讲话总是阴阳怪气,见了讨厌的人更是极尽挖苦,即便这人是妖王,他也不见丝毫惧色。
此刻秋连的确有些不明白,覃无分明已经离开监管局,怎么还会为局里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