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天旋地转!
下一秒,吴执已被狠狠掼在柔软的床铺上,震得他眼前发花。
楚淮带着一身浓烈的侵略气息欺身压下,滚烫的唇带着惩罚般的力道,不由分说地吞噬了吴执所有的惊呼和喘息。
“唔……!” 吴执只发出一句闷声,就被楚淮不容分说的力道堵住了唇舌。
吴执大脑一片空白。
自肺炎过后,两人虽有过几次亲密,但楚淮总是小?心翼翼,顾忌着吴执的身体。可此刻的亲吻截然不同,充满了惩罚和发泄的意味,毫无章法?,粗暴得让吴执舌根发麻,几?乎窒息。
他费力地偏头躲闪,推搡着楚淮如铁箍般的臂膀,却撼动不了分毫。
楚淮的进攻毫无停顿,嘴唇、牙齿、舌头都像接到了不容置疑的指令,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
当吴执终于挣开一丝缝隙,别开脸急促喘息时,那灼热的啃噬却没有停歇,落在他的耳廓和颈侧。
吴执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撩拨起的悸动,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宝贝……宝儿……”吴执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破碎沙哑,他双手抵在楚淮肩上,试图唤醒楚淮发狂的神志,“不行了……真不行了……刚才……下午……不是才……才来过一次吗?……真不行了……改天……改天好不好……你让我缓缓……”
话音未落,身上骤然一轻。
楚淮已猛地退开,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冰冷的空气,激得吴执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清冷的月光毫无遮挡地泼洒在楚淮脸上,勾勒出?他紧抿的薄唇和剧烈起伏的胸膛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还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改天?”楚淮嗤笑一声,“吴老?师这是……玩累了?”
吴执无奈地苦笑,“不是都解释过了吗……这是公事,推不掉的那种,实际我一点儿都不想去。”他深深叹了口气,撑起身体,望向?楚淮的眼中带着疲惫和真诚,“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搭起信任的桥梁,你怎么总对我这么不放心?你还怀疑我在外面有别人?不可能的,宝儿。”吴执伸手,想去碰楚淮绷紧的侧脸。
楚淮猛地扭开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吴执像个笨拙的大虫子,蠕动着蹭到枕头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好了好了……上来睡觉吧,宝儿?很晚了。”吴执说着打了个哈欠。
楚淮僵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极其不情愿地躺了下来。
但背对着吴执,和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卧室里一片安静,只?有两人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半晌,吴执清了清嗓子,“别让你的眼泪陪你过夜,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楚淮拼命压下控制不住的嘴角,语气硬邦邦的,“别唱了,难听?死了。”
吴执打着哈欠,小?心翼翼地蠕动过去,贴上了楚淮的后背,“那还生气吗?”
楚淮沉默着。
“那怎么办?”吴执声音软软的,“那我给你说一百遍对不起好不好?”
“你说吧。”楚淮闷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咳咳咳咳……对不……起……咳咳咳咳咳……”吴执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咳了起来。
“别说了。”楚淮起身去给吴执倒水。
吴执喝过水后,躺下看着楚淮,笑得一脸甜妹儿,“不生气了吧,宝儿。”
楚淮也躺下,轻拍着吴执的后背,“还气。”
“那我继续说。”
“别说了。”
“我要说!”
“别说了。”
“我真的要说!我还有件事儿没告诉你。”吴执认真看着楚淮。
楚淮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手臂,又紧绷起来。
吴执反手搭上楚淮的胳膊,一边帮他放松,一边开口道:“今天,我们学校宣传处的也找我了。”
“嗯?什么事?”
“今年是白明朗校长诞辰一百周年,学校准备大办纪念活动。宣传处那边……想让我录一段视频,就是那种……谈谈感想、送个祝福之类的。”
“哦。”楚淮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听?说了,这个活动,市里也很重视,让提前预热宣传。”
吴执笑了一下,神情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与有荣焉的得意,“那是,风华大学毕竟是春岚市最重要的文化名片之一嘛。再说,创校校长嘛,肯定有好多?故事,确实应该好好挖掘一下。”
吴执虚握着麦克风,举到楚淮面前,“下面让楚主任讲两句。”
楚淮把住吴执的手腕,轻咬吴执的手一口,“讲什么?”
吴执皱了皱眉头,把手上的口水擦到楚淮身上,“讲讲,对我们白校长的印象。”
楚淮把住吴执作?乱的手,“我哪有什么印象,原来我都没听?说过他,我就听?你说的种梨树什么的爱情故事,估计也是个恋爱脑吧。”
“你才恋爱脑呢。”吴执瞪眼睛。
“那他后来等回自己的未婚妻了吗?”楚淮问?。
吴执摇摇头。
“很快梨花又要开了吧,到时候,你再带我去看。”楚淮可能永远都忘不了在漫天梨花下,吴执笑得肆意,对他说“颈上添花”的样子。
吴执轻叹了口气,“快了,四月就差不多?了。”吴执抬眼看楚淮,“想去看啊?”
“是啊。”
“那你求我。”吴执倨傲道。
楚淮手慢慢抚上吴执的腰侧,猛然用力,“我求求吴老?师!”
“哎呀哎呀哎呀……你怎么……不守武德……别闹……哎呀……”
睡衣
吴执推开?家门, 客厅中央,一个?巨大的?拉杆箱突兀地杵在那里。
他视线越过箱子,看到卧室的?衣柜门大敞着,楚淮背对着他, 正?在把自己的?衬衫、外套、甚至家居服, 被扔进箱子里。
“楚淮?是要出差吗?”
楚淮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吴执慢慢走过去, “还需要拿什么?我帮你……”
楚淮依旧置若罔闻, 甚至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吴执。
收拾好东西后?,楚淮去了卫生间,吴执跟着过去, 看到楚淮正?将洗漱台上最后?几?件私人物品——那把剃须刀,那瓶他常用的?沐浴露, 还有那支情侣款的?牙刷都装了起来。
“楚淮?!”吴执终于控制不住拉住了楚淮, “这到底怎么了?”
然而楚淮的?动作?比他更快, 身体灵活地闪开?吴执,像是在避开?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
下一秒, 楚淮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卫生间,一手?拎起客厅中央的?巨大拉杆箱, 一手?提着那个?鼓胀的?旅行袋, 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
“哐当——!!!”
厚重的?防盗门被狠狠甩上!沉闷又?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震得吴执耳膜嗡嗡作?响。
门外,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咕噜噜…咕噜噜……”,由近及远, 由清晰到模糊,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最终彻底消失在无边的?死寂里。
吴执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僵立在原地。
周遭的?世界开?始扭曲、溶解。熟悉的?家具、墙壁、地板飞快地褪色、消失,视野被一种纯粹到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惨白所吞噬。
这片纯白没有边界,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像一个?巨大的?、真?空的?牢笼,将他彻底囚禁其中。
绝对的?寂静让他无比恐慌,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吴执徒劳地张开?嘴,想呐喊,想嘶吼,想质问,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楚淮——!!!”
一声变了调的?呼喊,终于冲破了他凝固的?喉咙。
吴执骤然睁开?双眼!
胸膛剧烈地起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冰冷的?汗液浸湿了背心。
黑暗中,吴执能清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巨大惶恐,猛地转过头。
楚淮安稳地躺在那里,睡颜沉静,呼吸悠长?而均匀,胸膛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浑然未察觉刚才的?一切。
吴执擦了一把额头的?薄汗,正?准备躺下。
“咳咳咳咳咳咳——”
胸膛深处那股憋闷感毫无预兆地冲击着他的?喉咙,吴执连忙掀起被子跑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冲出卧室,关紧了房门,才敢咳嗽了出来。
可是在这安静无比的?夜里,吴执感觉自己的?咳嗽声似乎比雷响。
来到洗手?间,吴执扯下毛巾捂住嘴巴,才敢真?正?放肆的?释放着咳嗽。
咳了一会儿,吴执感觉五脏六腑都震得生疼,喉头也隐隐尝到了铁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