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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52

    不为别的,就为当初那串玛瑙珠的情意。

    那串玛瑙珠曾让苏茵幼年少受了许多屈辱,t这个恩情她理应还。

    苏茵不想再论,屈膝欲走。

    周钰这才跨步上前,拦住了她,“魏璋只手遮天,你与他作对绝无好下场可言,你别惹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务须表兄过问。”

    “我乃你兄长,如何管不得?”

    “苏茵已是章家妇!”

    苏茵与他话赶话,最后一句两人都沉默了。

    隔着四年以来最近的距离,苏茵的眼里全是刀。

    周钰喉头一哽,来时准备好的说词竟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所谓出嫁从夫,周钰似乎真的不能干涉她什么了。

    他自嘲般轻笑了一声,几不可察弧度。

    须臾,迟缓地让开了路。

    苏茵垂下眼睫,提步而去。

    “万事小心。”身后,传来青年温柔的话音,“保护自己最要紧。”

    周钰的气息隐约扫过她的耳侧。

    脑海里瞬时浮现出在那个无人的药室里,他将药材递到她手心,在她身侧轻轻吐息:“此药叫一见喜。”

    一见欢喜。

    苏茵藏在袖口的手一颤,指尖攥进手心,压住了喉头快要溢出的涟漪:“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窝囊废?”

    苏茵冷嗤一声,未再回顾,径直而去。

    远处的树荫下,一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迎面走来,揽住姑娘细弱的腰肢。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男人粗糙的手在姑娘腰侧上下摩挲,姑娘红着耳垂轻轻推搡,又似欲拒还迎,并肩而去。

    周钰下意识跟上前一步,片刻,又默默退回了阴翳中,疲惫的双眸目送白衣姑娘远去。

    一缕药香犹在,他垂眸看见脚边掉落着一方绣帕,上面绣着花开一见喜。

    他眼眶忽地一酸,俯身去拾绣帕,因缺了食指和中指,再拾不起那朵一见喜了。

    拇指和小指虽在,但经脉受损,颤抖得厉害。

    他尝试过好些次,可绣帕被夹起又落地,夹起又落地,反反复复几经波折,绣帕上摔满泥泞。

    不如不碰,不如不捡……

    半个时辰后,绣帕被系在一棵迎春树枝头,沐着阳光。

    紫衣青年背道而去,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

    到了晚间,夜风起,绣帕被狂风肆虐,再度坠落在地。

    一辆马车经过,车轮将一见喜碾入泥泞更深处。

    马车停在镇国公府门口。

    魏璋撩开衣摆下来。

    “云谏留步!”

    此时,沈惊澜驾马紧随其后。

    朝服未褪,就先来了国公府,面露忧色,“圣上今日上朝的状态,你可看清了?”

    沈惊澜原本是圣上身边的亲卫,自小跟随圣上周旋于后宫风云,陪着圣上一路荣登大宝。

    圣上对他信任,他对圣上亦比别人多了一份少时情谊,故而无人比他更关心圣上。

    今日他瞧圣上上朝神思恍惚,特意咨询了太医。

    “太医说圣上忧思过度,已有二十时辰未眠,再拖下去龙体必然受损。”沈惊澜跟着魏璋的步伐往花厅去。

    “抓捕先太子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头绪?”

    “就这两日,必有进展。”魏璋不急不躁的。

    沈惊澜也知道先太子此时恐怕已经抵达西境,想要抓捕乱党实非一日之功,催着魏璋日成事太过强人所难了。

    他也不好过于施压,转而又问:“那圣上今日在朝堂上金口玉言要认祁王为义皇叔父之事,你怎么看?”

    此事说来匪夷所思。

    放眼大庸还未有哪任皇帝认亲王做义父的。

    圣上此举等同于给了祁王一个太上皇的身份,这于先皇岂非不敬?

    今日朝堂上,百官轩然,众臣死谏,圣上仍一意孤行。

    毕竟圣上母妃早逝,父皇不喜,幼时受了欺凌,都是祁王抱着哄,给他做主的。

    今次圣上被先太子之事弄得心神不宁,便又想起这位叔父,希望祁王在天之灵能护佑他。

    沈惊澜摇了摇头,“圣上若执意如此,将来史官笔下、百姓口中恐不留情面,你不劝劝?”

    两人已回了花厅。

    魏璋坐在罗汉榻上,摆弄着矮几上的鱼缸。

    他近日不拨弄鱼了,开始自己舂捣鱼食了,一边将灰白色的颗粒放进药舂里碾磨,一边漫不经心道:“认就认吧,圣上高兴就好。”

    愚鲁之人,怎听得进劝?

    沈惊澜却不能由着圣上,可又束手无策,这才来找魏璋出主意的。

    眼见魏璋也不管,他心更焦灼,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忽地念头一闪。

    “若能尽快寻到当年杀害祁王的凶手,告慰亡灵,也算圣上为祁王尽一份心意了,如此一来圣上能心宽些,说不定认义父之事就作罢了。”

    魏璋碾磨鱼食的手一顿。

    沈惊澜自顾自掀开衣摆坐到魏璋对面,郑重思索起来,“当年那凶手未免太狠毒,将祁王全府灭了口,连个人证都没有,实在难解。”

    “不过我倒探听到一则秘辛,或许有助于查出凶手。”沈惊澜神神秘秘压低声音。

    魏璋碾磨的动作变慢。

    沈惊澜索性将他的药舂挪开,与他面面相对。

    “我听说祁王死的前一日曾去过先太子寝宫,似是发现了先太子党什么秘密,连夜入宫面见先皇。

    可惜那日先皇偶感风寒未曾得见,谁知第二日祁王就离奇死了,书画也不翼而飞了。”

    沈惊澜说着说着,恍然大悟,“那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幅书画,查出祁王当时面见圣上的缘由,凶手是谁也就迎刃而解?”

    魏璋沉默良久,嘴角闪过一丝莫测的笑意,“沈大人明察秋毫。”

    “你也认同?”

    “当然,查查杀人动机吧,或许能让沈大人眼界大开。”魏璋道。

    这话更坚定了沈惊澜的思路,这就拱手告辞,领着锦衣卫赶往祁王旧居。

    影七侯在魏璋身后,听得心惊肉跳,“沈大人不会真查到什么吧?”

    “他能从侍卫做到锦衣卫指挥使,又岂是泛泛之辈?”

    世子的意思是……沈大人真有可能顺藤摸瓜查出些真相?

    影七余光看了眼悠然洒鱼食的世子,心头不解,“火烧眉睫,世子由着他吗?”

    “是谁火烧眉睫,还未可知。”

    魏璋继续碾磨着鱼食,“最近湿气重,把库房里的书画拿出来晒晒。”

    他幽幽吐息。

    凉意丝丝缕缕化作风,吹得门前珠帘轻动。

    琉璃光点在他脸上摇曳,照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忽明忽灭。

    时至傍晚,天光被乌云遮去。

    青阳经过窗外,险些没看到阴霾下的人。

    “怎不给世子掌灯?”青阳进屋点了蜡烛,放到矮几上,顺便瞪了眼影七,责怪他呆愣。

    “世子又没说要点灯。”

    “世子还没说让你吃喝拉撒呢,难道你就不……”

    “我憋着呐!”影七挠了挠后脑勺,“憋了一整天。”

    “你!”

    青阳甩了个眼刀子,示意这傻弟弟下去吃喝拉撒。

    估摸着世子没提用膳,他也就傻乎乎只知驾马,根本没张罗旁的,不仅饿着自己,也饿着世子。

    青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崇安堂煨着粥,世子可要用些?”

    魏璋公务忙起来,并未觉饿。

    此时也不急着回崇安堂。

    “戏演完了?”

    总要给薛兰漪一点空间,看她怎么折腾。

    青阳摇了摇头,“姨娘今日一直呆在院子里绣花呢,未见异常,那位阿茵姑娘也未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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