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有了名字,就和其它别的动物的都不一样了,是独属于她的鱼。
没了火堆的光亮,夜空星河璀璨,淡紫的月光薄纱一样笼罩在山洞里。
人鱼也变成了梦幻绮丽的粉紫色。碧绿的眼眸还是那样透亮,美丽,像两?颗会发光的宝石。
“你就叫……夏星晚,好不好?”
谢忘眠说完自己先笑了,“你也不会说不好。”
人鱼歪了下头。
谢忘眠指了指自己,“我叫谢忘眠。忘却来来路,惊身在仙境,一笑引空休。醉眠蓬阁下,身在白云头。”
“听不懂?”
她笑着使劲搓了搓人鱼的脸,“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还是别想了。”
“谢忘眠,夏星晚。你能记住吗?记不住也没关系,多说几遍就记住了。”
“你叫夏星晚。”
“我叫谢忘眠。”
谢忘眠躺倒在人鱼怀里,捏着它手指缝间的蹼玩,软软的透明蹼,像提子皮一样,带着一点韧劲。
“明天干点什么呢,你说是先烧碳好,还是先找调料好?还是先找土豆好?”
“哎,你见过土豆吗?”
谢忘眠一个骨碌翻身坐直,拿起本子开始作?画,寥寥几笔就勾出一个圆圆的土豆来,还给上面加了好多麻点。
“长在土里的,土豆啊,地?瓜啊,你见过吗?玉米呢,水稻,大豆,小麦……”
这些东西谢忘眠小时候都亲手种过,能记住的,她就连植株一起画了,拿不准的,就只画成品果实。
人鱼看着铺满两?页的东西,知道伴侣要找这些。
伴侣的食谱真的好丰富啊,它不止一次要感叹,但每次都会被刷新认知。
虽然伴侣是小小的一个,可她住在天上,用火来捕猎,领地?一定很大,所以才有如?此?丰富的食物供她享用。
肉类她似乎没有忌口,自己吃的东西,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她都吃。
植物也同样,果子叶子,加起来有十多种,现在又?画了好多出来。
她的食谱比它还丰富呢。
人鱼自己倒不怎么吃树叶,只是偶尔嚼上两?口,帮助消化,它是纯肉食的。
不过跟着伴侣一起,也吃了许多果子,甜甜的,好吃。
它认真观察着纸页上的图案,辨认出来两?个相?似的。
谢忘眠看着人鱼的指尖点上土豆和水稻,激动得差点原地?来上几个空翻。
土豆!万能的土豆,神?圣的土豆,她可是土豆教派的忠实信徒啊。
至于水稻,那就更不用提了,经典主食,值得信赖。
“你是我的福星啊!”
啵!
谢忘眠狠狠亲了人鱼的脑门?。
人鱼的耳鳍扑簌簌抖起来。
谢忘眠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困意就涌上来。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人鱼正守在她枕边,托着腮盯着她看。
“早上好啊。”
谢忘眠伸了个懒腰,“走走走,今天去找土豆和稻子吃。我要吃竹筒饭和焖土豆。”
她随便?煮了一筒肉糊弄了早餐,抹抹嘴巴就乘上了人鱼飞车,一指洞口,“出发!”
半小时后,谢忘眠被人鱼抱着停在空中,看着好几米高的绿叶,和从中心探出来,几乎要压弯绿茎的穗。
沉默良久,“这就是你说的水稻?”
它分明是稗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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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评论掉落小红包啦~[害羞]明天还是早九点更新
忘却来来路,惊身在仙境,一笑引空休。醉眠蓬阁下,身在白云头。出自《水调歌头中秋》米芾
给她洗澡 稗草,一种生长在路边,……
稗草, 一种生长在路边,非常具有生命力的草。
在谢忘眠心里,它才是那个超级霸道, 到处乱长的“竹子”。
它长的和水稻非常相?似, 谢忘眠私下里把?它俩当近亲, 可能以前?的人类祖先吃了很多的草,后来才把?水稻单独列出来当成主食, 其它的草就?光荣落选了。
不过,有时候谢忘眠也觉得, 可能以前?的稗草并不长这样,但是长得明显的草都?被拔掉,只留下和水稻相?似的,难以辨认的稗草, 后来它就?慢慢进化成这样。
但不管怎么论, 稗草, 都?不能吃,不好吃, 和水稻不是一个东西。
没结种子的时候, 谢忘眠还分不太清,她都?好多年没下地干活了,无用的知识逐渐就?被大脑忘掉。
单看茎叶,她还真拿不准谁是正品,谁是赝品。
可结了种子就?不一样了,差多了。
看着好大一片草场, 谢忘眠面色复杂极了,说不对吧,它长的的确和自己画的水稻极其相?似, 说对吧,这不能吃啊!
人鱼还在等着夸,几缕发丝调皮地蹭着她的耳朵,一个劲啾啾啾地叫。
谢忘眠真不想损害单纯大鱼的心灵,但她实?在不想吃草。
这要是放一群羊过来,它们不知道要多高兴。
谢忘眠尽量用委婉的、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这个不对呢,好鱼宝贝,你还有没有见过其它的,和它长得差不多的?”
话音刚落,那些调皮的发丝一股脑地就?落下去了。
谢忘眠急忙伸手捞起来一缕往胳膊上缠,语气比哄上司发红包还柔和,“好宝贝,好鱼宝贝,你真的很厉害了,我的确想要的和这个没什么区别,就?是这个不好吃,我想换个更好吃的,是我太挑嘴了。”
“但你对我那么好,一定会帮我找到的是不是?”
说着,她还转了个身,攀着人鱼的肩膀往上爬,搂着它的脖子使劲贴贴。
几句话的功夫,人鱼就?被哄好了,打起小呼噜。
太容易,太没挑战性,但谢忘眠挺高兴的,巴不得人鱼一辈子都?这么好哄。
琉璃般的翅膀在日光下扑扇,又是十来分钟,谢忘眠看到了稗草的近亲,狗尾巴草。
这儿的狗尾巴草颇有气势,真和狗尾巴似的,而且一根上面结了三条,像个分叉的绳结。
谢忘眠自己不失落,但她怕人鱼不高兴,弯腰抓了一大把?狗尾巴草,用编三股辫的方?式,扭了个草环出来,戴到人鱼的头上了。
有点像好奇怪的皮帽子。
但人鱼长得太美,破草叶戴头上,就?成了林中精灵。
谢忘眠忽然来了兴致。
路过一丛花,她就?叫刹车,拽下来几朵。
路过几根细藤,她也停车,扯下来两?根。
就?这样东拽西拽,最后扯了一大捧抱在怀里,任凭人鱼飞,她头也不抬地鼓捣。
终于,谢忘眠再次叫停,让人鱼扶着她站起来,把?新编好的花环戴到人鱼头上。
藤蔓将所?有花茎缠住固定,心形的叶片和淡粉淡白的花朵向外支着,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一朵花探出头,搭到人鱼的眼皮上。
谢忘眠哎呦一声,没缠好。
人鱼抬手去拨,有些无措地眨眼。
“好看。”
谢忘眠的目光流露出惊叹,“真的好看。”
花环中和了人鱼过分妖冶的容貌,绿叶称得它柔和好多,更像是精灵。
很精致,很漂亮。
谢忘眠很喜欢。
她想起那些行?李箱里还有好多饰品,耳夹不行?,人鱼没有能夹的耳朵,头绳不行?,人鱼的头发是有感觉的,不能绑起来。
项链,锁骨链倒是可以,不会耽误什么,等回去她就?找出来,给人鱼戴一戴试试。
她高兴,人鱼也跟着高兴。
又飞过两?种错误选项,它们谁都?没气馁,还停下来野餐了一顿。
太阳从这边走到那边,已经不知道飞出去多远,谢忘眠带上了大铺盖,早就?做好了露营的全?套准备,完全?不在意时间,更不在意距离。
人鱼飞着飞着,忽然向下俯冲,速度渐渐放缓。
这是又找到近亲了?
谢忘眠向下看到一片绿色,嘴巴先长大了。
她不记得土豆秧长什么样,所?以重?点强调了外形。
现在地下的一大片,就?是土豆,大概。
谢忘眠也不确定,因为它们实?在太大了,一个个比篮球还大好几圈,表皮是紫色的,有些不规则,上面也有麻点。
最重?要的是,并不在土里,而是像西瓜一样长在地面上。
谢忘眠示意人鱼落下去。
这些秧苗太高了,往下落时谢忘眠才惊觉自己低估了这些“土豆”的大小。
光是秧就?有一层楼高,椭圆的紫皮果实高过膝盖,都?快到大腿中央了。
人鱼先用尾巴抽断一片秧,抱着谢忘眠来回游了好几圈,压扁一片,腾出一块能下脚的空地来,才把?谢忘眠放下。
它好贴心,谢忘眠又夸了好几句宝贝鱼,给人鱼哄得尾巴乱甩,不知道又甩断多少根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