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变得迷离。

    想起第一次在网吧见到谢寻，瘦削的人缩在一张电竞椅上，身上只盖着一件款式老旧的羽绒服。

    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抱住自己，闭目歪着脑袋睡得并不安稳。

    一连几天都能看见他，过于标准好看的长相很难让人忽视，天生就长了一张让人愿意多管闲事的脸。

    赵谦第二天就给他买了一个u型飞机枕和小毯子。

    一来二去认识了以后，才知道是成年后被养父母赶出了家门，还被黑心兼职骗了没拿到钱。

    他以绝对救世主的形象出现，挽救了一个小可怜。

    给钱、给吃的、又提供住所，平时只是呼来喝去当小弟使唤而已。

    现在换一种方式，适当地索要些报酬怎么了？

    想到这里，他侧头对上那张柔软的唇就要吻下去一尝芳泽。

    谢寻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

    拼命地挣扎想要躲，反倒是激起了对方的征服欲。

    呼吸声愈发的急促，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了下去，打偏了赵谦的半边脸。

    从小到大没受过一次打的赵大少爷愣住，俊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是那样的醒目，回过神以后更多的是屈辱和愤怒。

    他彻底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扬手就要一巴掌打回去。

    对上谢寻伤心痛苦，又怨恨的眼神时顿住了。

    他浅色的瞳孔上氤氲着一层雾气，眉心蹙拢强忍着情绪，脸上浅浅的一道伤口也因为刚刚剧烈地挣扎渗出血珠。

    这一点赤红，在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无比明显。

    狠狠地刺痛了赵谦的眼睛，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清醒了片刻。

    他咬着牙，瞪着眼，顶着发胀发麻的巴掌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谢寻，我难道是什么很不堪的人吗？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至于摆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来给谁看！？？跟本少爷在一起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啊！”

    每个字几乎都是从喉咙深处里吼出来的。

    谢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纷杂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灰暗。

    “放开我，”他说，“放开我……”

    赵谦能敏锐地感觉到，在谢寻心里，有关他的一些什么变了，但是说不上来，来不及清其中的转变。

    砰的一声巨响，单薄的寝室门被人一脚踹开。

    弹在墙上又撞了回来，摇摇欲坠。

    带着一脸冰冷杀气的萧然就站在走廊外边，一米九几的个头压迫感极强，后方跟着慌忙追上来逮人的宿管阿姨。

    正准备关宿舍楼大门呢，这个男生突然就冲了进来。

    追上来一看，完了，门都被卸了。

    “同学，你这是蓄意毁坏学校公共设施——”

    严厉批评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那人冷脸攥拳大跨步走进宿舍，拎住另外一个男生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

    匆忙间还能看见鼻血飞溅出去的轨迹。

    可见那一拳下手得有多重。

    “哎呀呀，你们别打咯——”宿管阿姨只恨自己沉迷刷手机短视频，晚了几分钟没关寝室楼大门。

    才放进来这么一尊煞神。

    赵谦想还手找不准时机，实力悬殊，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倒在地上蜷着身体双手抱头自保。

    咣咣好几下拳头砸下去，拳拳到肉。

    萧然俊美无俦的脸上覆盖着寒霜，狭长的黑眸渗人无比，里边满是上位者生杀予夺的杀气。

    在文明平等的现代社会摸爬滚打十几二十年。

    披上高等精英知识分子的身份，早就适应了人权平等的社会规则。

    现在只恨不得回到封建时代下令诛杀他九族。

    变故发生的太快，谢寻赶忙和宿管阿姨一起拉架。

    一个抱住盛怒下的萧然双臂。

    一个拖走快要被打死的赵谦。

    随着120救护车的到来又离开，慌乱的一夜就此落幕。

    ——

    医院走廊，谢寻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成一团乱麻黑线。

    萧然右手缠着止血用的纱布。

    坐在他身边不敢吭声。

    许久，才闷闷开腔，“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没有一点懊悔之意。

    要不是系统反应太慢，提醒的太慢，他根本不会给那个人下手的机会。

    萧然：“当时我看见他压你身上，脑子嗡地一下就什么都不记得，只想诛他九族。”

    “……”

    谢寻确定了，这人不仅是个恋爱脑，还是个封建糟粕脑。

    哪里穿越来的封建余孽吗，动不动就诛人九族。

    “我没事，你的伤还好吧？”

    萧然摇头。

    “小伤，不碍事。”

    谢寻叹气，是啊，伤的更严重那个还躺在急诊室里检查呢。

    不过也幸好有他，要不是他闹这么一遭。

    今晚还不知道会如何收场呢。

    谢寻常年吃不饱饿肚子，外加营养不良瘦瘦小小一只。

    自认为是没有抵抗得过赵谦的能力。

    宿管阿姨报了警。

    后续问责罚款赔钱一样不少，恰好萧然最不缺的就是钱。

    加上赵谦知道他背后的身份有权有势，不敢揪着不放，更不敢惹他。

    这件事情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