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陆禾转过身，“留下可以，回来以后把那三张卷做了。”
林嘉：？
“可那是你的作业。”
“我请假了。”
“不是…”林嘉觉得他这个人脑子有病。
“你可以选择回家。”
林嘉双手叉腰，“陆禾，你是铁了心要从今天开始给我补课吗？”
“嗯。”陆禾倒是没想到，既然林嘉说了，他便顺水推舟，“一节课三百，不挣白不挣。”
“行，你厉害。”
“回家还是补课？”
“补补补，我补还不行。”林嘉觉得陆禾不像林云天了，像厉川，“真烦。”
“那我一会儿和厉老师说一声。”
“和他说干嘛。”
“算课时。”
林嘉：……
她真怀疑，陆禾接近她的目的是不是只为了挣钱。
两人买完药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家买菜的，陆禾突然想到林嘉还没吃晚饭。
“我买点菜，晚饭一起吃吧。”他说。
林嘉紧跟在他身后，听到他说晚饭，好奇的探头问他，“你会做饭啊？”
陆禾没回答她的废话。
如果不会做饭的话，他买什么菜呢？
“哇，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能亲手吃到你做的饭。”
陆禾自动忽视她的彩虹屁，问她，“有忌口么？”
“没有。”
“皮蛋青菜粥可以么？”
“可以。”林嘉每个回答都十分配合，情绪高昂。
当陆禾围上围裙站在厨房里的时候，心情突然沉闷住了。
他说什么来着。
娇贵的大小姐来照顾他？
让他一个病人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
而林嘉此刻正悠闲地坐在陆禾的书桌前偷笑。
如果安安要是知道此时此刻陆禾正在给她做饭，一定会超级无敌惊讶吧。
突然，林嘉看到陆禾书桌一角显眼的笔记本。
它之所以显眼，就是因为在一摞泡了水皱皱巴巴的书中，它格外新，而且看起来价值不菲。
林嘉转了转眼珠子，她觉得翻别人东西不好。
但那个笔记本就像是被下了魔法，深深吸引着她。
林嘉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最终，忍住了。
可她的眼神从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扒在笔记本上，天知道，她现在多希望自己有一双透视眼。
“吃饭了。”陆禾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林嘉收回目光，快速出去。
皮蛋青菜粥的香味浓郁，林嘉迫不及待的拉开凳子坐下。
白色瓷盘里放着两块圆圆的红糖饼。
“这是我外婆烙的，你要不喜欢就喝……”
“我最喜欢吃红糖饼了。”林嘉伸手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红糖饼不是现做的，又硬又干。
林嘉差点噎住，但她不想让陆禾看出来，赶忙舀勺粥就往嘴里送。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陆禾抓住。
林嘉腮帮子鼓鼓囊囊，呆呆地抬头看他。
“烫。”陆禾看向她勺子里的粥，还冒着热气。
这一口要是送进嘴里，保准烫舌头。
林嘉心虚地将勺子放回碗里。
“噎着了？”陆禾见她不说话，开口询问。
林嘉觉得不好意思，也不回答。
陆禾拿过她的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又递给她。
他本来是打算让林嘉自己接过勺子喝，谁知道林嘉直接凑过去张嘴就喝粥。
这样一来她干脆不动手了，就等着陆禾喂她第二口。
陆禾：……
他说什么来着！！！娇贵大小姐。
abandon，放弃
林嘉连着喝了好几口, 才把嘴里的红糖饼顺下去。
“陆禾，你平时…”林嘉皱着眉看着桌上简单的晚餐，“你平时晚餐只吃这些？”
陆禾知道她什么意思, 平淡点头。
半响, 吐出句话来，“你要吃不惯, 可以点外卖。”
林嘉觉得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不是，…”
但看着陆禾冷漠淡然的表情，林嘉觉得自己的解释多余，脾气莫名上头。
既然陆禾觉得她的意思是羞辱, 是嫌弃。那她就做给他看好了。
“嗯，是吃不惯。”林嘉放下吃了三分之一的红糖饼，拍了拍手，起身走向房间, “不是给我补习么？快点。”
陆禾深吸一口气，端起自己的碗，三下五除二把粥喝了个干净, 连红糖饼都没来得及吃。
三张卷被林嘉翻过来翻过去，半天写不出一道题。
陆禾洗完手进来的时候, 林嘉直接将卷甩在一边，不看了。
“写了几道？”陆禾挽起袖口，搬了个板凳坐在她旁边。
林嘉双手环胸, 一脸不耐，“这题出的这么神经, 谁能写出来。”
陆禾将三张卷捡回来放在林嘉面前，铺平。
“语数英, 你选一科。先做哪张？”
“可以哪张都不选么？”
“你觉得呢？”
林嘉想着反正她那科都不会，随手挑出最不会的英语。
陆禾意外，他以为林嘉会先选语文呢，毕竟汉字她总看得懂吧。
“26个字母认识么？”
林嘉大脑一懵，陆禾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不爱学习，我不是傻子。”林嘉微愠，本来她就不想补这烂课。
“是么，w后面的字母是什么？”
林嘉哽住，心里默默开始从a数26个字母。
陆禾替她回答，“x。”
刚默数到t的林嘉：……
“卷纸不用做了，给你做浪费。”陆禾长臂一伸，将三张卷收走，放在床上。
他伸手从书桌边上的一摞书拿出泛黄的笔记本。
“我从头开始给你补，今天就补英语。”
林嘉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刚才就选语文卷了，选什么狗屁英语。
陆禾尽职尽责，从音标开始细致耐心地教林嘉认字母，拼最简单的单词。
两个小时后，陆禾眼底升起倦意。
“今天就这样，回去把音标记牢，还有这十五个单词，我明天考。”
林嘉困得直打哈欠，“可算完事了。”
“我送你回家。”陆禾看了眼时间，起身穿外套。
这次林嘉是真的不想和陆禾呆着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浪漫，刻板正经的要命。
两人刚出杨华街，正好路过一辆出租车，林嘉立刻伸手招停，上车就跑。
陆禾看着她逃离的背影，敛眸。
他站在路灯下，身板挺直，不卑不亢。
下一秒，林嘉从出租车的后视镜里看到路灯下的少年笔直地向后倒下。
毫无预兆的，沉重的。
“师傅！停车！”林嘉着急地大喊，“快，快倒回去！”
司机也注意到陆禾晕倒，没有怠慢地猛踩油门，倒车回原地。
杨华街的夜一向冷清，很少有车辆出现在这条贫穷巷子。
车还没停稳，林嘉着急忙慌抢着下车，跑过去扶晕倒的陆禾，一边急切的呼唤着他的姓名。
路灯下，少年的脸通红，表情痛苦。
司机见林嘉一个小女生，赶忙下车帮忙。
两人合力将陆禾抬上出租车。
司机师傅将两人送到海宁医院急诊门口，林嘉付了车费，立刻跑进急诊求助。
不一会儿，陆禾被推进急诊室。
“高烧四十一度，再来晚点人都烧傻了。”年长地老医生语气带着几分训斥。
他实在不理解现在年轻人，有病不治硬抗。就好像身体不是他们自己最宝贵的财富，一边保温杯泡枸杞一边通宵蹦迪，天天奶茶外卖，还说什么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
胡闹！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给你们家长打电话，叫家长来。”医生像是知道他们没手机，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林嘉。
“我先给他打退烧针，你联系家长。一会儿给他输三瓶液，这孩子看着壮实，身体缺乏微量元素，营养不足。”
“医生，打针是往屁股上打么？”林嘉突然问。
医生皱起眉头，“不然呢。”
“我、”
“你出去联系家长。”医生提高音量，觉得林嘉简直荒谬。
居然还想看男孩子打屁股针。
林嘉抿唇，小心思被看穿，怯怯走出病房。
厉川刚躺下就接到林嘉的电话，一瞬间没了困意。
火急火燎开车往医院赶。
半路还不忘给言深发消息：你能不能回来管管你妹？我快被她折磨疯了。
厉川刚进急诊通道，就看到坐在外面休息椅上的林嘉。
“祖宗，你又怎么欺负陆禾了？”
林嘉委屈撇嘴，“谁欺负他了。”
“陆禾人呢？”
“里面输液呢。”
厉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林嘉，轻手轻脚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