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孟晨安背着书包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一眼看到林嘉，“阿然！”
林嘉也不知道自己掩饰什么，转身拉着孟晨安就往反方向走。
孟晨安被她拽着，回头看了眼教室，开口问：“今天不等陆禾么？”
“不等。”她语气冷冽。
孟晨安有些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不论发生什么，她永远站在林嘉这边。
林嘉和孟晨安并肩而行，孟晨安叽叽喳喳说着八卦，林嘉情绪挺低落的，应和都显得敷衍。
原本压抑的烦躁在某个被偷拍闪光灯晃眼的瞬间爆发，“艹，偷拍你妈呢！”她甩开孟晨安走到拿手机偷拍的男生面前，抢过手机。
林嘉今天穿了校服裙装，手机中的相片角度刁钻，不偏不倚对着她裙底。
孟晨安看到后，恼怒地涨红脸，“有病啊！”
“傻逼。”林嘉言语激烈难听，删了照片把手机砸的稀碎。
偷拍的始作俑者涨红脸。
和他一起的两三个男生见状，悻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跑了。
“退学还是坐牢，你自己选。”张扬的眉眼平淡舒展着，没有任何情绪。
可她越是这样，越显得不近人情、冷漠如斯。
男生穿着高一校服，厚厚的眼镜片下藏不住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拍你怎么了，谁不知道你早就被校外那群混混睡/烂了。”
“你瞎说什么！”孟晨安愤愤，想替林嘉打抱不平。
林嘉上扬的眼尾骤冷，恶趣味地轻笑，“是么？你看到了？”
她的长相本就带有几分异域感，现在这么白齿红唇一笑，攻击性格外强烈。
周围的同学纷纷驻足看戏，好像很久没有见林嘉打过架了。
林嘉还没来得及动手，陆禾从后面走出来，一拳将男生打倒在地，眼镜飞出去老远。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动手的居然是五好学生陆禾！这可比林嘉打架带劲多了。
孟晨安眼前黑影一闪，受惊抱住林嘉胳膊。
“你再他妈说一句。”陆禾甩了甩手，居高临下睨着那男的，这是他第一次飙脏话骂人。
冷漠的像个混球。
这一拳用了力气，那男生嘴角渗出血，脸颊逐渐泛起青紫色。他狼狈地倒在地上，怔愣地抬眼看向突然杀出来的陆禾。
林嘉攥紧的拳头一松，很是意外盯着少年的挺拔背影。
陆禾随意地抬脚，将本就稀碎的手机一脚踢开。
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直白地抓住林嘉手腕带走她。
孟晨安回神，立刻跟上。
送走孟晨安，林嘉双手环胸满脸玩味看向陆禾，“陆大校草动手打人，不怕明天被叫去谈话么？”
“他活该。”陆禾眉眼淡淡的，眼底掠过厌恶。
“可陆大校草，万一人家说的是真的呢？毕竟我可不是什么清纯学妹。”
“不可能。”陆禾斩钉截铁打断她，眼底微愠。
“陆大校草怎么知道不可能？”林嘉顽劣一笑，带着几分故意激怒陆禾的意思。
果然，陆禾眼神逐渐锋利，“叫够了么？”
“什么？”
“陆大校草。”陆禾声音清泠泠的，“叫够了么？”
林嘉冷哼，不爽地转身，藏起心中泛滥的酸涩情绪，“谁稀罕叫。”
陆禾见她要走，拉住她，“今天补数学。”
林嘉挣脱他的手，赌气道，“不补。”还是觉得气不顺，阴阳怪气补了一句，“陆大校草就这么爱给人讲题？”
陆禾眉头微蹙，稍一想立刻就通了。
“你今天放学来班里找我了？”
“没有。”林嘉嘴硬，“别以为谁都乐意去找你。”
陆禾猜她一定都看到了。
原本因为她自贬而窝火顿时气烟消云散，无奈地轻笑解释：“题是厉老师让我教的，信我没收，话和她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来找我。”
林嘉闻言，心里轻松了不少，但面上逞强地装不在乎，“和我解释什么？我又不在意。”
陆禾故意嗅了嗅，周围的空气比老坛醋打翻了都酸。
“可我在意。”陆禾松开拉着她的手，“不想让你误会。”
林嘉耳廓一红，羞恼他最近说话越来越直接。不想陷入被动，快速转移话题，“今天补数学？”
“你不是说不补么？”
林嘉剜了他一眼，“我又想补了，不行？”
“想补啊，那今天多做三张卷。”
林嘉脸一垮，悔的肠子青了，讨价还价道，“两张。”
“四张。”
林嘉：……
那我们之间的五年又算什么？
随着偷拍男在海宁销声匿迹, 人们对林嘉的讨论声有渐收的趋势。
倒也不是她身上没新闻，而是出于害怕。
周六，徐衍和瘦子培训结束, 从南城回来。
林嘉接到徐衍电话时正在病房给秦莲剥橘子。
秋天正是橘子丰收季, 又大又甜。
电话接通徐衍先是寒暄问候了几句，才说起正题。
“今晚队里周年庆, 我去接你？”
周年庆？林嘉手指滑动调出日历。
今天是2017年9月8日。
徐衍车队成立五周年。
徐衍培训手机被没收, 她和徐衍将近一个月没联系，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瘦子凑热闹的声音隔着话筒传出来，“嘉姐，大家都想你了, 晚上准备和你不醉不归呢。”
他的声音太大了，坐在轮椅上的秦莲听得清楚，眼神带着慈祥笑意。
林嘉之前挺习惯别人叫她嘉姐的，但是今天被秦莲这么一看, 突然觉得害臊。
她放下剥了一半的橘子，捂着话筒，有些不好意思的和秦莲说, “外婆，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秦莲笑吟吟的。
林嘉逃也似的快步走出病房。
“刚才在和谁说话？”徐衍问。
林嘉回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病房, “陆禾外婆。”她边回答边往楼梯间走，“对了，你和他们说一声以后叫我林嘉就行, 嘉姐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之前太年轻活得过于嚣张，任由大家起哄。
现在一想, 徐衍车队的队员年纪都比她大，叫她嘉姐挺不合适的。
徐衍闻言眸色暗了暗, 半晌才接话，“好，我回去和他们说。”
“聚餐位置到时候发我，我自己去就行。”林嘉言语间多了份生疏。
徐衍连心也跟着沉了，语气不如刚才，多了强硬之态，“六点，我去家里接你。”也不给林嘉拒绝的机会，又说了句‘就这么定了，到时候联系。’匆匆挂断电话。
林嘉一转身，和打水回来的陆禾面对面。
“是徐衍么？”他主动问。
林嘉点头，也不隐瞒，“今天是车队成立五周年，他叫我参加周年庆。”
陆禾语气平淡的‘哦’了声。
林嘉以为他不在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回到病房后，两个人也没怎么搭话，气氛一直僵持到林嘉说要走。
送她离开时，陆禾终究还是没忍住，“几点结束？”
林嘉先是疑惑，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年庆。但是按照前几次周年庆，他们几乎会耍个通宵。
陆禾看出她为难，又说：“结束后打电话，我去接你。”
林嘉偏头，“你有手机？”
“给外婆打。”
“万一很晚岂不是会打扰外婆休息。”
“手机在我这儿。”
“好吧。”
“不情愿？”
林嘉摇头，“没有，我在想…今天是不是可以随时打给你？”
陆禾轻轻‘嗯’了声。
-
五点半，徐衍准时出现在林嘉家门口，完全看不出培训多日的疲惫。
林嘉今天穿的休闲，黑色宽松牛仔裤配白色丘比特卫衣。随手扎了个马尾，妆都没化。比之前参加周年庆的打扮乖巧了不少。
徐衍第一感觉就是她变了，顺手把头盔摘下来递给她。
林嘉没接，“我们打车吧。”
“嗯？”徐衍不解，几乎是瞬间敏锐察觉到林嘉的抗拒。
她在抗拒什么？他？还是机车？
林嘉早就想好借口，“今天你是主角，肯定要被灌酒。到时候又不能骑车，还是打车方便。”
“是么。”徐衍自顾自笑笑，摘下头盔，把机车停到车库。
林嘉演技不算好，越解释越漏洞百出。
徐衍聪明的猜到她不坐机车是为了避嫌。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如此生疏了？先是不让他接，现在连坐车都要避嫌。
徐衍双手插兜走在林嘉身边，两人甚至找不到可以说的话题。
之前林嘉话多，什么都能说，什么都爱聊，连路边小狗是什么品种怎么叫都能研究半天。他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走在一起隐隐透着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