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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到了家门口,小妹像只小蜜蜂似的,拽着那洋人就往屋里冲,倒是刘国卿在进屋前拽住我道:“擦擦脸。”

    我没反应过来:“啊?”

    他忍着笑,指指自己脸颊:“你的脸,这边的,你小妹赏你的口红印儿。”

    我这才想起来,擦了半天没擦掉,不知是哪家牌子的唇膏,还很顽固,蹭了半天,反倒像上错了脸的胭脂,不禁有些脸热,说道:“算了,进屋洗洗。”

    小妹是很独立的,箱子被她和那谁都拿进了屋子,反倒没我和刘国卿搭手的份儿。

    进了屋,小妹去了楼上收拾行李,太太正在和那洋人寒暄。今天过节,家里上上下下都收拾打扮了一番,太太更是出落得像朵牡丹,穿着石榴红的如意襟高领长袖般肠纹旗袍,从左胸口道右腹斜攀着一尾振翅欲飞的金凤凰,尾部还栖在梧桐上。那凤凰绣得端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简直就要飞出来似的!领口袖口都包着细细的金线,领口竖立,扣着吉字扣,盼着讨个好口彩。更是盘起了卷发,露出饱满的额头,额前一缕美人尖勾得男人心神荡漾如痴如醉。

    对,老子说的就是那洋人!

    老子就是看他不爽,勾搭完我妹妹又要勾搭我媳妇儿吗!

    我刚要发作,却被刘国卿拽住了手臂,这时太太抬起头,笑着迎过来:“刘先生来啦,”说着戏谑地瞟我一眼,“我家先生可是见天儿念着你呢。你来了,总算能让他安静安静。”

    我脸又热了,恼怒道:“胡说什麽!”

    刘国卿尴尬一笑,没有吭声。

    那洋人站在旁边笑咪咪地看着我们寒暄,我瞅他就来气!可又说不上话,反倒被太太数落道:“你看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小妹好容易回来,你还给脸色看。去去,脸上一坨红的什么东西?快去洗洗。洗完烤烤火,回来又没穿外套,再冻着了。沙楞痛快儿的!”

    她这副姐姐样儿十足。我冷哼一声,抬腿向厕所走去。对着水池上的镜子一看,刘国卿居然也跟来了。

    我搓胰子洗脸,末了从镜子里瞅他:“咋了?”

    “没有,”他有些别扭,“楼下的人都不熟悉,正巧嫂子让我来劝劝你,大过节的别拉着脸。”

    嫂子说的就是太太,太太嘴刁,不可能就这么句话,便问道:“后面还有啥,都说出来。”

    “没了就说你,脸沉着,驴脸瓜搭,跟长白山似的。”

    果然。

    愤愤扯过毛巾擦脸,忍不住道:“老子就是不像好人!”

    “别这么说,”他乐,“你就是操心事儿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找什么对象谈什麽朋友,你不要插手,省得他们还怪你。而且我看,沃格特挺好的,单纯,不会骗你妹妹。”

    我横他一眼:“你哪看出他单纯了?”

    “他说你是火鸡,被你反击了还会抱怨,但凡有点心机的人,都不会当着人面口无遮拦。”

    越听他说越闹心,皱眉道:“合着你跟他们成一伙儿了?”说着顺手抄起牙刷捅他两下,“叫你叛变!叫你叛变!”

    他很怕痒,笑着抓住牙刷的另一端,拳头相抵,心脏突地通了道电流似的,酥麻麻的。

    “我自然是跟你一伙儿的,”他笑道,“我可是你的文书啊,署长大人。”

    下了楼,小妹正在给家人挨个儿派发礼物。

    给依宁的是一大桶什锦巧克力,有榛子的,有葡萄干的,有牛奶的,也有黑巧克力。

    依宁没见过这位小姑姑,开始还揪着我裤腿躲在后面,结果拿了巧克力就咧开嘴叫了声:“小姑。”叫完也不客气,立马开了盖子。巧克力外面的包装纸撕不开,干脆上了牙,还是打不开,急吼吼地递给我,要我给她打开。

    太太拍了她的小脑袋瓜,啐道:“没出息。”

    给依诚的是一只派克笔,探头一瞧,竟是1921年推出的世纪大红!

    我记得当年发行时,世纪大红一支售价高达七美元,现在要更贵。小妹近两年并没向家里要什么钱,但看她的日常装扮,尤其是那颗豌豆大的、堪称鸽子蛋的粉红钻,可见生活是十分奢侈的。要知道,现在的钻石市场,都是些宝石粉制的劣质货,小妹这种,堪称有价无市。

    这样想着,眼睛下移,竟看到原本戴在左手小指上的钻戒,这会儿摘了厚手套,竟跑到了左手中指上!

    呼吸顿感不畅,再加上依诚吵吵闹闹说不喜欢,更心烦了,虎着脸对臭小子吼道:“吵什么吵!小姑给你的你就谢谢收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依诚有些委屈,默默收下。那洋人在一旁皱紧了眉头,显然为此看我不顺眼,老子看他更不顺眼!

    小妹急忙圆场,戳着依诚脑门笑道:“你小子占尽了姑姑们的便宜,还不领情?要说谢谢,一百个谢谢都不够。”

    她这样一说,我才记起,依诚以前不叫依诚,是叫依盛的,可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一病秧子。后来找了个算卦的,说是投胎错了时辰,名字要变一变,最好和爹一个辈分上,能把霉气掩掩。

    我儿子总不能跟着老子做兄弟,那乱了套了,“舟”字边的名字是起不得的,遂想到大姐小妹将来是要嫁到别人家的,一个辈分也不碍事。大姐名为依谨,小妹名为依诺,便让依诚沾了她们的“言”字边,由“依盛”改成了“依诚”。

    也不知是真起了效用还是怎么,随着依诚长大,也确实不似儿时那般体弱多病。后来老幺依礼出生,因着依诚的病,我嫌“皿”字边晦气,便擅自改了儿子辈名字的偏旁。

    想到以前,又对依诚怜惜了些,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算是道歉。

    给依航的是一只照相机。我让柳叔叫他下来,却说是还在睡,遂作罢。

    给太太和大姐的是现下欧洲十分流行──在上海才刚刚兴起──的化妆品。带了一款唇膏和一款粉饼。因着大姐不在,便让太太先挑了。太太要了唇膏。那粉饼是大前年出的,算是新品,太太想着把新的让给大姐。她对大姑姐、小姑子间的关系很会处理,有时候我都怕她太委屈自个儿。

    闹哄哄地分完礼物,老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给我的,不由心中泛酸,半开玩笑地问小妹,她却振振有词道:“我回来不就是你最好的礼物吗?”说得我哑口无言。

    不过小妹说得对,她回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但我不要赠品。

    这样想着,看了眼和小妹腻腻歪歪的洋人,在心中哀叹,也许刘国卿说得对,我操心过头了。

    女人们都进了厨房。中秋过节,下人们都回家了,只留下了几个无儿无女的老太太,帮衬着揉面和馅儿烤月饼。

    沃格特借着好奇,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哄得一群女人笑声不断。

    我和刘国卿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闲聊了会儿,踢他一脚,问道:“哎,你娶亲了没有?”

    刘国卿一愣,身体向后仰去,跟我拉开距离:“你想干什麽?你妹妹跟沃格特感情很好,就不要棒打鸳鸯了。”

    “放屁!”我道,“我妹妹许给你干啥?”

    许给他了,那不是要我把心脏活活劈开么?

    突然一愣,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心脏砰砰直跳,越发感觉不好。

    跟刘国卿亲近,自然是兴致相投,看他一个人孤单可怜,我才凡事都叫上他的。是这样没错。

    他见我半天没吱声,凑过来道:“我说笑的,你别当真。”

    “我没当真,”我说,“那你到底娶亲了没有?”

    “我有太太,”他微微笑,又有些秀咪,“没跟我过来。我这儿有她照片的,你要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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