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没有,但只有这一处有,所以这个东西肯定有古怪。
傅清洲在四周观察着东西,没注意到岁禾在干嘛,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岁禾把手搭在那句枯骨上。
“你别乱动东西!”傅清洲小声说着,快步走过去将他的手拿开,结果用力过猛,手下的枯骨旋转了一圈。
“你力气这么大干嘛?”岁禾的语气有些委屈,揉了揉自己的手。
傅清洲抓着他的手摸了摸,下一秒他们就听见“轰隆”一阵声响,他们身后的墙壁像门一样往两边打开,露出里面的楼梯。
二人回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傅清洲率先反应过来,道:“这是楼梯?走吗?去楼上看看。”
楼梯都能藏得这么隐蔽,这到底是要干嘛?
岁禾点头,抬腿先往前走,嘴上还絮絮叨叨地开口:“好吧,这次原谅你了,但是下次不许了。”
因为力气大而莫名其妙被怪罪的傅清洲一脸无奈,跟着他的步伐,“你自己小心点,看路,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怎么可能……”
刚说完,二人身后的石门忽然又被关上。
岁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说话说早了,而且这个也不是什么陷阱吧。”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傅清洲真是又气又无奈。
“走吧。”傅清洲朝他伸出手,“牵着手,这里太黑了,怕你走丢了。”
岁禾把手搭在他手上,嘴里嘀嘀咕咕着:“我能看清,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走丢?”
“你想占我便宜你就说嘛。”岁禾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傅清洲一边牵着他,一边听着他的碎碎念。最后受不了了,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抵进墙角里。
岁禾瞬间不说话了。
“你、你干嘛?”他明显有些慌乱了。
傅清洲看着他闪躲的眼神,骤然笑出声,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道:“你在害怕什么?刚刚不是还在喋喋不休吗?怎么突然就不说了?多说点,我爱听。”
“你就会欺负我。”岁禾的粉色眸子眨了眨,耳根后泛起一丝红晕,他抬手推了推傅清洲,没推动。
傅清洲掐着他下巴的手落在他胸膛上,又移到他心脏的位置,感受了一下,“岁禾,你好像有点慌乱。”
“心跳很快。”
岁禾连忙抬手拍打掉傅清洲的手,缓和了一下呼吸,道:“绝对没有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好。”傅清洲还是搂着他的腰,又询问:“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把心脏给我的话,那你体内的是什么东西?”
岁禾眉头一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你到时候可以问问他。”
“你可以套他的话,但不能套我的话。”岁禾扬了扬下巴,“赶紧走啊,你的队友还在等你回去呢。”
“好。”傅清洲松开他,重新牵起他的手继续往上走,“所以为什么不能套你话?”
“因为我聪明!”
傅清洲在漆黑的空间里,竟然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岁禾眼底的那一抹得意。
能聪明到哪里去呢?毕竟主人格看起来就傻傻的,次人格根本不会聪明到哪里去吧?
不过性格活跃倒是不假。
但这样多变的岁禾,才是最可爱的啊。
二人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这里是一处实验室,入目的依旧是那些枯骨和异变种的标本。
岁禾看不得这些东西,他自己本身也是异变种,看见这些东西难免会有些难过。
那种心灵感应不像是假的。
而且作为自然之灵诞生的王,大地孕育出来的特殊形体,岁禾能感应很多别人感应不到的事情。
最强烈的还是异变种那些悲鸣。
可明明他在森林里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感觉,而是跟着傅清洲从森林里出来后才产生这种反应的。
岁禾猜不出来,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和之前次人格在那些村庄里种下的种子有关。
因为自从那之后,岁禾才能开始感应这无穷无尽的悲鸣。
“在想什么?”傅清洲望着他。
岁禾回过神,又瞥了一眼四周的标本,“在想异变种这么强,是怎么被人类抓住的。”
傅清洲沉默下来。
他曾经就抓过异变种给两位博士做研究,研究到底要如何才能把这些异变种变回普通的自然界生物。
可一直到如今都没有完成这项研究。
找不出原因。
“那我是不是要跟你道个歉?”
岁禾不解:“为什么?”
“我抓过挺多的。”
岁禾:……
岁禾不理他了,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果然,在傅清洲要跟他道歉的时候岁禾就觉得不对劲了。
但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就说不上来了。
岁禾越想越气。
凭什么?
这家伙气死了!!
虽然知道傅清洲的目的并不是很坏,而且人类和异变种之间的对立很严重,他没办法发表什么言论。
但听见傅清洲亲自承认的时候,岁禾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有些不舒服。
傅清洲一开始要把他带出来,是不是就因为看穿了他是异变种的身份,还有那位人类留下来的那些话。
因为自己是有价值的。
“粥粥。”岁禾靠着实验台回头对上傅清洲的视线,“你之前想带我出森林,是不是因为想把我抓回去?”
傅清洲喉结滚动了一下。
岁禾确实聪明。
一下子就猜到了。
傅清洲沉默着点了点头,他想开口解释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岁禾解释,因为那本来就是事实,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能让岁禾缓解对自己的怒意吗?
不能。
但岁禾并没有生气。
他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啊,就是不知道你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死带我出来的时候死在半路了怎么办?”
“那就会有下一个,无数个我会带着你走出来。”傅清洲语气坚定,“我们逃不过末世的命运,但我们都在拯救末世。”
“但实际上你爱上了我,所以不舍得把我交出去,你害怕我会因为这件事情牺牲,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嘴上说着要救这个末世,但实际上你还是有私心的对吧?”
“你想把我留下来,留下来陪在你身边,虽然不知道能陪多久,但你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不是吗?”
岁禾每说一句就朝他逼近。
“我承认这具身体的主人格也喜欢你,为什么我要一直瞒着呢?”
“粥粥,我们是对立面啊。我是异变种,你是人类,我们注定不可能不是吗?”
“况且,我没办法替主人格做出决定。”
岁禾说的那些话还残留在傅清洲耳边, 他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虽然一开始他能感受到岁禾对他不讨厌。
但没想到岁禾不愿意承认的原因是人类和异种是对立两面的,所以岁禾才要选择逃避吗?
他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因为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 岁禾不会把这些记忆留给主人格,他该给主人格留下的记忆是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没有开口, 他想等岁禾的主人格清醒后,在慢慢跟他说这些话。
起码要等末世结束,等所有人都安全了。
所以现在不是开口的时机。
岁禾在实验室里晃悠了一圈,忽然停在一张实验台面前, 他盯着一个容器看得出神。
傅清洲绕过来的时候, 视线随着他一起落在那个容器上,看见了里面的东西时, 有些愣住了。
粉色的藤蔓切片,被好好地保留在容器里面, 没有枯萎, 反而活得好好的。
岁禾踌躇了一下, 抬起手去戳那玻璃容器, 里面的那根藤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缓缓地往容器壁里蠕动。
“是我身上的藤蔓。”岁禾收回手, 眸子却还在看着那东西。
傅清洲也在怀疑, 但岁禾一句话直接给他解疑了, 并且, 他只看见过岁禾一个粉色藤蔓,还是特殊植物。
“我以前, 真的被抓进来过吗?”岁禾呢喃着:“藤蔓切片,你可能不知道。”
岁禾看向身侧的傅清洲,“每切片一根属于我身上的藤蔓, 那就相当于是把我身上的血肉割下来。”
傅清洲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震惊地望向岁禾。
“我带你过来,就是想找找看。”岁禾又继续说下去。
他想找找证据,证明自己曾经在这里被当成实验品的证据;想找找看,找找自己丢失的那些记忆到底是关于什么的。
为何会陷入沉睡?
为何会忘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