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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第511

    那等于是分兵而战。

    想把这帮守门的鹰犬打扫干净、叫他们再无战力,这七百个人最好都留在这里。

    乐珏心下一紧:“你去哪儿?!”

    乐无涯:“救驾!”

    即便是不擅军事如乐珏,也觉出了不妥。

    刚才西苑足足杀进去小一百个甲士!

    他跟着人家屁股后头进去,那不是找死呢吗?

    他吼道:“那里危险!你不能一个人去!”

    乐无涯轻声应道:“对啊,危险呢。”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利己之人,岂能算不清得失利弊?

    可天平另一头的是项知节。

    这账便不必算了。

    乐珏浑身都颤抖起来。

    眼前之人是他失而复得的至亲,他如何能眼睁睁看他再去赴死!

    他几近失控,哑声吼道:“阿狸,回来!”

    “从来没有阿狸。”乐无涯认真纠正,“乐二哥,我是阿鸦。”

    狸奴在春日里游荡,处处留情。

    乌鸦认定一个伴侣,一生一世。

    而他乐无涯想要去找一个人,万军难阻,向死何惧?

    反正他若是死了,项知节也会头也不回地来殉他。

    无甚可惜,终会相见。

    他偏侧一斩,将一个跑来送死的叛军挑于马下,随即猛夹马腹,单枪匹马,如一道离弦之箭,朝着西苑深处疾驰而去。

    夜风里,回荡着他杀气腾腾的呼喝:“不想死的,统统给我让开!!”

    一战(六)

    西苑太盈湖畔的澄碧堂,成了最后的一方孤岛。

    项铮携一众妃嫔、皇子退守至此。

    门窗外杀声震天,兵戈相击之声清晰可闻。

    几个年幼的皇子虽说吓得浑身发抖,但都倔强地扎着小马步,竭力护在母妃身前。

    笃的一声,一只手戟楔在了殿外梁柱之上。

    年纪最小的十一皇子吓得呜咽出声,小脸煞白,却硬是没有后退半步。

    嫔妃们心疼万分,但没有一个人胆敢出声劝阻:

    项铮其人,爱恨都是极端的。

    一旦他相中一个人,便往死了用;厌恶一个人,便把他往死里逼。

    他对乐无涯是这样,对儿女也是这样。

    在先太子项知明在世时,所有的儿女在项铮跟前,都是给他锦上添花的摆件、玩意儿,他闲暇时稀罕稀罕便罢,但没有丝毫栽培他们的兴趣。

    然而,只要是过了不懂人事的年纪,没有一个弟妹会去羡慕项知明的待遇。

    被项铮看重,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同样的,被他厌恶也是。

    如果他们这会儿窝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等此事风波过去,他们定会因为“不孝”“不勇”,被狠狠申饬一番,连带着母亲也要落个“教子不严”的罪名。

    于是,即便害怕,十一皇子也不能后退。

    而不过十岁出头的九、十两位皇子,察觉到小十一在发抖,便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把他掩在身后。

    项铮身处持剑的金吾卫们的重重保护下,听着近在咫尺的杀声,面孔铁青,右手微微哆嗦着。

    无人知道他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宠爱一个人,为何会换来刀兵相向?

    不论目的,他对小五还不够好吗?

    他发的这是哪门子疯?在他看来,皇位不是早晚都是他的吗?

    除非……

    小五知道了。

    项铮更加不能理解了。

    那他弑君弑父,不同样是自寻死路吗?

    就算自己死在了这场刺杀中,他的身体到头来不还是要归自己吗?

    他是蠢货吗?

    当然,项铮不可能承认,小五造反,真是被他逼急了,又不想一个人独死,便选择了跟他同归于尽。

    他从来不是苛责自己的人。

    思路一转,他满脑子只剩下“不孝”两个字。

    项铮一双眼睛直望着地面,胸中却开了锅似的沸腾难受,恨不得呕出一口黑血来。

    待再抬起眼来时,他的眼睛和声音便都冷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胡氏,你可知罪?”

    没进澄碧堂前,胡妃便早从他的眼神和命令里窥出他的心思来了。

    她也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那个被庄贵妃砍了一剑的金吾卫,是小五安排来接她走的。

    再联想起小五前些时日的暴瘦、恍惚,以及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她这才发现,一切早有端倪。

    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小五会这样做。

    但她明白,小五是好孩子。

    他断没有突然发疯的道理。

    她站起身来,庄静肃穆地行了一礼。

    但她出口的话却是:“臣妾不知。”

    她的确不知,为何要认罪?

    见她如此冥顽不化,项铮怒斥道:“好,好一个不知!你是他的母亲,你就是这么教导他的?”

    他的头脸涨得血红。

    近来,项铮的气血看上去极好,但此时,这一脸暴怒的红意,却衬得他神色极是狰狞。

    一股晕眩骤然袭来。

    项铮踉跄了小半步,靠着薛介,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胡妃早怕过劲儿了,索性仰面视君,道:“恕臣妾直言,您是他的父亲,您又是怎么教导他的?”

    “况且,今日惠王有病在身,在府中休息。仅仅是因为他不在席间,您就认定是他谋反,这样大的罪名,臣妾不敢替他认下!”

    项铮怒极反笑:“好,那金吾卫要带你走,你当如何解释?!”

    “皇上气糊涂了么?”一旁的庄兰台淡然插嘴道,“胡妃若预先知道此事,方才就该随那个金吾卫离去才是。”

    项铮斥道:“焉知她不是装模作样,以退为进!?”

    庄兰台笑了。那个笑法,是项铮曾经最爱的明艳灿烂:“您真是推己及人了。”

    项铮一时怀疑了自己的听力:“你说什么……?!”

    他一把推开护在他身前的金吾卫,跨前几步:“……你再说一遍?”

    庄兰台紧了紧手中提着的配剑。

    上面鲜血犹温。

    她不仅不退,还笑着往前迎了一步。

    项铮:“……?”

    他骤然收住步子,警惕道:“庄贵妃,你要做什么?”

    庄兰台仿佛这才想起她手上提着一把剑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您怕这个么?”

    她语气轻缓:“您将我迎入府中的时候,不晓得臣妾是将门之女么?”

    ……还是您流放我全家、收缴直隶兵权、归为己用的时候,就觉得庄氏气候已绝、门楣已断了吗?

    眼见着项铮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奚瑛急了。

    她不懂项铮为何非要在这节骨眼上发落胡妃姐姐,更不懂他为何对刚刚护卫众嫔妃的庄贵妃如此刻薄。

    她只记得,胡妃姐姐对她好。

    她也不顾什么圣眷恩宠的了,急急扑出来,拦在了项铮与胡妃之间,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皇上明鉴!胡妃姐姐常年深居宫中,一心为皇上打理六宫、处理庶务,怎会知晓宫外之事?旁人犯上作乱,与胡妃姐姐有何干系啊!”

    有了奚瑛带头,其他的妃嫔也忙不迭跪了一地。

    “皇上,事情不明,怎么能说与胡妃娘娘有关呢?!”

    “求皇上息怒!”

    “皇上明鉴啊!”

    胡妃性子温和,从来是肯照顾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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